一时间,四下无声。
那人站在高处,如披挂上阵的大帅一般,任何风吹雨打都不能使她动摇。或许她本该如此,站在高高的位置。
人群沉淀了半刻,开始喝声,几乎是有些虔诚地看着李婵桉。
“愿意!”
“誓死追随李大人!”
“我们愿意!”
两言安民心,谁说女子不如男?
在药房里顾南舟瞥见此情景,只是愣了下,而后继续忙活他的事了。
晚风吹过,拂过了半点笑意。
……
外面疫病严重的很,药房自然也不能歇着,连夜连夜的烛灯点着,蜡油用了又用。
李婵桉安静坐着,手里的医书被她翻得哗哗作响。她是不懂这个的,但近来跟在顾南舟旁边多少学了一些。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窗被打的作响。唯一沉闷的是气氛。
李婵桉有些头疼,便去打了些水喝了。又瞅见顾南舟嘴唇有些发干,拿起一个瓜瓢给顾南舟也打了些水,递到顾南舟面前。
嘴里笑着,打趣道:“取一汪清泉送给月亮。”
天上不会有月亮,因为月亮,此刻就在眼前。
“你才是月亮。”顾南舟轻声说。
李婵桉只愣神了片刻的功夫,顾南舟早已接过她手里的瓜瓢把水喝尽,把瓜瓢端正地放在桌上。
不知是谁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从胸膛里冲出来,可对上另一个人清明的眼,不得不消沉了下去。
“李大人,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
“并未,是我唐突了。”
李婵桉收回了目光,又捧着医书翻看了起来,格外认真,认真到…刚好忽略了顾南舟偷偷看她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些痛楚和无奈。
翌日,李婵桉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身子有些不太爽利,感觉难受得紧。心下感觉不对,立马撩起袖子看,只见一些骇人的黑斑印在皮肤上,这黑斑时间一长就会变成黑泡。
自己这是感染了?
李婵桉深吸了口气,戴好手套后,来到东街,给自己找了个位置,铺了个床单。
一个妇人问道:“李大人,你这是……”
李婵桉回答的很直接:“没死,不过染上了。”
妇人一脸担忧:“李大人,你可莫要把死不死挂在嘴边,不吉利。”
李婵桉“嗯”了声,现在什么都不敢碰了,更不敢去了。昨天壮志凌云的意气风发的人,今日就染上了。她自己也很不能理解。
现在自己是哪都不敢去,什么东西都不敢碰,生怕把这玩意传给别人了。
喂药的队伍按时来的时候,在李婵桉那儿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给她拿了碗药。
李婵桉:“…想笑就笑。”
李婵桉自己都发话了,百姓们也是很听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大人你也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延绵不绝,给本是死寂的街道添了些欢乐。
李婵桉:…还真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