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院,偷懒的下人,看起来毫无生机。这还不如金玉瑶在金家的住处,准确说,应该是相差甚远。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这个泥里指的是金玉瑶现在的宅院。
按说金玉瑶才嫁过来多久,新房都是才翻修的,应该充满喜气。却因为深秋的到来,格外萧瑟。
金灿月忍不住叹息,“她非要嫁给裴君卓图什么?”
金玉瑶的心腹妈妈嗫嚅了一下嘴唇,看着满园凄清荒凉的景象,她的主子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偏居一隅。
她也不知道怎么替小主子辩解,叹息了一声,伸手邀请金灿月往里走。
听见庭院里的动静,屋内有人走出来,亲自给金灿月打帘,“江陵郡主,求您帮帮我们家小姐!”
金灿月不置可否,身后跟随的翡翠连忙上前,护着金灿月。
旁人记性如何,翡翠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还记得这些人,平日里这些人没少帮着二小姐金玉瑶欺负人。
金灿月刚刚踏入大门,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或许是天气冷极少开窗的缘故,药味中夹杂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如金玉瑶这个人,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嘴唇干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金灿月有点不敢相认。
“三妹妹,你来了啊……”
一句简单的问候,对旁人来说好不费劲,如今的金玉瑶说出来,有气无力,她朝着金灿月无声地笑了笑。
“以前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金灿月坐在床前的绣花圆凳上,随意又潇洒。
她轻笑道:“在我的记忆中,二姐姐可不会像我服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话太晦气了。
金玉瑶从娘家带来仆从想要呵斥几句,方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小姐和三小姐不是未出阁时,如今尊卑有别,还有求于三小姐,不能得罪她。
金玉瑶眉目间多了几分孱弱的味道,“三妹妹这么说,也是可以的。我只希望三妹妹帮我做一件事……”
翡翠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不得不提醒道:“裴少夫人,我们家郡主好心来看你,并不代表要掺和进你的内宅之事。”
刚刚请金灿月过来的妈妈连忙说道:“我们家小姐被一个姨娘欺负,难道江陵郡主脸上就有光了吗?更何况那个如月姨娘……”
金玉瑶伸了伸手,拦住心腹妈妈未说完的话,柔弱地笑了笑,“不是内宅之事,我所求之事,乃是请三妹妹为我父报仇。”
金灿月挑了挑眉,好像金文弘在牢房里被畏罪自杀,这事还是裴宁川前不久告诉她的。
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提醒金玉瑶,“大伯父的牢狱之灾可是因我之故,二姐姐确定让我为你报仇?不觉得可笑吗?”
当时,金玉瑶可没给她好脸色看。
金玉瑶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父亲落得牢狱之灾,是他应得的下场。但是我不服气,这一切的源头是裴君卓。凭什么裴君卓利用了我,却能全身而退。”
若是没有裴君卓的蛊惑,她不会抢金灿月的未婚夫,就不会给金家大房带来这么多的麻烦,父亲不会死,母亲和大哥他们也就不会舍弃她。
金灿月玩笑道:“裴君卓朝你示好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但你却是选择了接受,怎么能一味地怪别人呢?就没点自己的原因?”
金玉瑶没好气地说道:“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嫁得风光?”
“行,就凭你这胡搅蛮缠的劲儿,我答应你了。”金灿月爽快地应了下来,又问道:“你希望怎么报复他?”
金玉瑶笑了,眼中有了光,恶狠狠地说道:“我要他以及他背后的靠山,毁得一干二净。”
金灿月收回承诺,“我做不到!”
裴君卓的靠山是谁?是宫里的荣妃和三皇子,要毁掉他们,得掺和到夺嫡的事情里面,她可不想牵连裴宁川。
金玉瑶固执地坚持道:“不,你做得到!”
金灿月摇摇头,并不答应她。
到了这一步,金玉瑶已经没有了退路,咬咬牙道:“我有答谢!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金家大宅院,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二叔的心血,你肯定不希望落在旁人手里。”
“金家大宅院的地契和房契在你这里?”金灿月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金玉瑶的每一个面部表情。
她登承恩伯府的门,就是为了见金玉瑶,询问房契的下落。没想到金玉瑶这么识趣,主动提到金家大宅院的房契。
“是。”
金玉瑶没想吊胃口,翻身摸索着枕头下面的暗格,取出一把华丽贵重的匕首,双手递给金灿月。
金灿月犹疑了一下,接过匕首,拔出刀刃,低头研究着余下来的刀鞘,似乎是双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