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的眼尾印了一抹明晃晃的红,方才是淡红,这会儿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变得殷红明亮起来。
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此刻有了些许波动,起伏如同大海的波涛一般,隐隐带着能摧毁一切的磅礴力量。
“可你过得不好”,霍云川摇摇头,“穿金戴银如何,住得厅堂华阁又如何?你拥有很多,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开心?”白榆对这个词有些意外,“我哪里不开心了?”
“你从未真正放开自己,去接纳和感受这个世间的快乐”,霍云川说到这里怜悯地垂下眼,眼角低下来的样子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这世间的快乐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榆耸了耸肩,一脸的不理解。
夜风吹动她已然干透了的长发,无声无息间蹭过她的脸颊。
“你总活的像个旁观者”,霍云川小心地拨开她眼角边的那一缕发丝,“所以才不会快乐。”
他低头摘下花丛中的一串紫藤花平稳地托在手掌上,递到白榆面前,“世上的每一朵花开都有它独特的美丽,也许它无关你的生意,也并不昂贵,可它最美丽的时刻,该有人一起欣赏,一起赞叹。”
“我不懂”,白榆歪着头盯着那串绽放璀璨的花朵,“它不过只是一朵花而已。”
“当你有一天因为一朵花的盛开而觉得快乐,你就会发现,我们跟这朵花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霍云川将花朵小心地别在白榆的鬓边,鬼使神差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那些浩瀚的力量面前,渺小的不止是花草树木,我们也一样。”
“我还是不懂”,白榆闻了闻近在耳畔的花香,似乎是霍云川的温柔取悦了她,她看起来有一点恍然,“但这朵花很美,也很香,它不值钱,我也很喜欢。”
霍云川望着她半困惑半喜悦的模样,终究还是笑了,他凑过去,又摸了摸她的头顶,“有时候不如换个角度去看这世间,你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经历者。”
“可以试试”,白榆笑着说,“但这不是你可以随便摸我头的理由,而且还两次。”
“抱歉,失礼了”,霍云川立刻把手收了回来,白榆的眼底明晃晃有些想要揍人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
“下不为例”,白榆扶了扶鬓角的花朵,抬手指向温泉,“要不要也泡一泡?”
“……”,霍云川感觉眼前一黑,这种邀请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
白榆完全不以为然:“我是看在这朵花的面子上,给你一些疗伤前的优待。”
“疗伤?”
霍云川想起蓝瑶跟靳明烟炫耀的金针,这趟安阳家的事几乎导致他大半的伤势都复发了,看白榆的意思是要带他一起去方家处理咒婴的事情,若是不及早疗伤,他估计真要死在半路上了。
“寒金石确实是我找天工坊要来的,他们前一任的老坊主欠了我的旧情,送点东西过来也不为过”,白榆不等霍云川回答,直接拽起他的衣领就往池子旁边拖,“寒金石是旷世奇珍,做成金针能帮你排出体内的毒性,就是过程……”
霍云川硬是毫无还手之力被白榆拖到了温泉池边,她冲他笑了笑,然后一把将他迎头给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