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见众人轰笑不止,道:“诸位快别取笑老公公啦,快听他讲便是!”众人见她听得认真,显是颇感兴趣,当下也不再好意思取笑,纷纷住了声。只听凌雪又道:“老公公,你快别理他们,接着讲,后来又怎样啦?那郭雀儿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刘吃亏这才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缓缓续道:“那郭雀儿听我表弟为自己恩师辩白,冷笑道:‘我中原大地,一向口音杂乱,又有南腔北调之分,我偏偏记得那是猪……’不等他说完,我表弟猛地转身,使出一招背后杀敌的剑法,只盼能刺中那郭雀儿。”
正在这时,那西川口音的年长之人冷冷地道:“很好,很好!”只听身旁一人问道:“师父,这位昆仑派的朋友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冒死杀了那郭雀儿,忒也鲁莽了些罢!”那年长之人叹一口气,朝着众弟子环视一周,问道:“若是当时换作你们其中一人是杨天道,该当如何?”先前那年轻人道:“倘若郭雀儿出言不讳,辱骂师父,弟子周兴仁哪怕性命不顾,也要将他斩杀在雷公轰下。”
凌敬兄妹二人听得周兴仁一番话,四目相对,均低声道:“蜀中天雷门!”一旁的燕留声及孟留名师兄弟二人见他兄妹二人只一言半语便已猜出众蓝衫人的来历,不由暗暗佩服。
只听那年长之人冷道:“匹夫之勇!敌人在你背后,你但凡动下手指,他都可先下手,你又何谈与他拼命?”周兴仁见师父训斥,当下低头称是。另有一人忙道:“若换作弟子,便假意讨饶,趁其不备,再另行杀之!”那年长之人点了点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虽说要以讨饶麻痹敌人,却并非上策!”那人见师父并不责怪,却也没有夸赞,当下也低头不语。
这时那年长之人目光转向角落一个年轻人身上,问道:“兴智,你说说看!”众人跟着瞧去,只见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矮小,却长得眉目清秀,心想他定然是那年长之人的得意门徒,要不然也不会刻意问他。
那叫作兴智的年轻人姓崔,今年十六岁,自幼是个孤儿,自被师父雷长兴收留,深得雷长兴的厚爱,况且他又勤奋练功,是以年纪虽小,但在众师兄弟之中,武功也算上等,这时他听见师父询问,忙起身行礼,待礼过之后,才缓缓道:“师父方才夸赞那位昆仑派的杨天道,并非因他要替朱邪掌门教训郭雀儿,而是……”他虽是低头回话,但说到此处时抬头瞧了一眼师父,见他暗暗点头,又接着续道:“而是称赞那杨天道机智过人。”
雷长兴道:“哦?你且说来听听!”崔兴智道:“想那郭雀儿武功高强,远胜杨天道,即便他武功与杨天道不分伯仲,但他在杨天道背后,杨天道想要转过身来也是不易,更别说是转身杀敌了。杨天道之所以忽然转身,想必使出的那一招是昆仑派的‘清风拂柳燕回首’,又或是打出‘仙女散花’的暗器出来……”说到此处时,刘吃亏拍手叫道:“不错,这位小兄弟很厉害,我表弟使得那招正是叫作‘清风拂柳燕回首’,只是名字太长,小老儿未曾记下,多亏这位小兄弟提醒!”
崔兴智瞧了刘吃亏一眼,微微一笑,接着续道:“然而他趁郭雀儿说话之际,防范松懈,更不能及时运气出招,是以铤而走险,贸然出手,只盼能一击而中。这位杨天道兄弟定是智力远胜常人,才想出这好法子!”
雷长兴见爱徒娓娓道来,与自己所称赞的不谋而合,不由暗暗欢喜,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又道:“不错!这法子虽说很好,却未必有些鲁莽,若换作是你,该当如何?”
这时众人听他们师徒讨论起武功来了,便不急着追问刘吃亏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而是纷纷转头瞧向崔兴智,瞧他如何作答。只听崔兴智道:“倘若换作弟子,弟子定当先同杨天道一样,与郭雀儿交谈,趁他说话之际,弟子定先向前疾奔,然后再施发暗器,可阻碍敌人追赶,待听得背后并无风声及暗器之声,再伺机转身,与他相斗!”
雷长兴哈哈大笑,赞道:“好,很好!”跟着环视众弟子道:“咱们习武之人与人搏斗,全仗体内真气鼓荡,若是出招时没有内力相辅,那便如同软绵绵的挠痒一般。然而说话之时,便即放松,是以真气未能运至两臂以及全身,兴智很聪明,能想出应对之策。然而,你们几个日后该当好好练功,更要早些领悟咱们本门武功心法,更要善于思考咱们本门武功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用处,才能在危急之时保住性命。子曰:学而不思则罔,便是这个道理,你们记住了吗?”
众弟子纷纷道:“弟子记住了!”
雷长兴重重的“嗯”了一声,这才转头朝刘吃亏道:“方才老夫并非有意打断老丈,还请原宥则个!”
刘吃亏见这人颇有礼数,忙道:“好说,好说!”
雷长兴道:“还请老丈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