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不战而降,宁王率军直逼永川而来!”
此言一出,军中众人皆大惊失色。
西越雄踞险峻,是南方的天然屏障。如今失守,只怕叛军几天后便能到达附近。
再往北去不仅一马平川,易攻难守,且沿途分布多个经济要邑、粮仓重镇。
如若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江景深心中一沉,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对西越驻守将领有印象,是辛酉年武举第八名。
此人出身贫寒,自幼丧父,靠寡母为人浆洗衣物抚养长大。
成人之后,不仅孝顺老母,还广结善缘,收养多个孤儿。
这样的人,怎会轻易投降?
“西越守将一家老小,皆被宁王下了剧毒,若无解药,七日内必死无疑。
宁王更是扬言,若还有人胆敢反抗,便是同样的下场。”
士兵将探来的消息一一禀报,言罢退至一旁。
江景深闻言更觉心惊。
那守将的妻儿老小皆在京城,宁王远隔千里,竟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谋害?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无极山遇袭之事。
回到京城后,他曾命何渊彻查此事,却只查出一个随行侍卫酒后失言,透露曾见他离开巨鲸帮后吐血,此后便再无下文。
看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而今日堤坝上发生的事,想必很快也会被那内鬼传扬出去,成为攻击他的利器。
即便他虎符在手,决心与叛军血战,有心人一再宣扬他德不配位,分化军心,纵使千军万马,也终将化作一盘散沙。
雨势渐歇,乌云却未散,天地间依旧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江景深矗立帐中,目光沉沉,陷入思索。
敌暗我明,若再不能破局,只怕有生力量耗尽,大势将去。
“陛下,京中各官员家眷的保护需要加紧,以防宁王再施诡计。”
毕怀瑾沉声提议,语气带着谨慎。
江景深点了点头,当即令人着手去办。
稳住局面,揪出幕后黑手,如今还不能让身边任何人知晓。
二人正商讨间,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帐外有一人求见,自称无尘,欲寻清清姑娘。”
“无尘?”
江景深眉心微动,心中略感诧异。
他本欲遣人带他去寻连靖,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是身边人,又恰恰可以信任。
“请他进来。”
毕怀瑾不赞同江景深与清清再生纠葛,刚欲开口,却又听江景深道。
“你们都先退下。”
毕怀瑾见其神色坚定,不容反驳,只得无奈退却。
俄顷,一道身影电射而入,轻盈飘逸,仿若与周遭空气相融,动作轨迹难辨分毫。
道隐门功法五行归土,玄霜阁武功则属水,二者本应相克,却在无尘体内达成一种微妙而奇诡的平衡,造就了一门与众不同的武功。
“江公子,能见到你真好,清清说过她家就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呀?”
待无尘站定后,江景深才看清他的样子。
一袭灰袍,发间带着湿润,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分外有神。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听清清的话,索性瞒着璇玑,下山寻她。
“她现在......不太好。”
江景深心中酸涩,缓缓合上双眸。
无尘闻言,不由急切。
“怎么会这样?你快带我去看看她吧!”
“她眼下不便见你。”
江景深敛起情绪,转身望向他。
“我有一事,需请你援手。”
无尘虽然着急,但心知江景深必然没有恶意,没有继续吵闹,点头应允。
“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他又忆起师父教诲,连忙补充。
“但若让我动手打人,此事万万不可。”
江景深微微颔首,眸光闪烁如星。
“放心,做这件事不需要接触任何人。”
平乱当先诛心,刀刃出鞘时,胜负早定于棋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