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听罢,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太公尽可放心。”
“洒家今晚就在这里,看那贼人来时如何劝得他转念。”
太公便引鲁智深到房间门口,指着说道:
“这间便是我女儿的房间,师父请进去安歇。”
“但求师父慈悲,保佑我家平安渡过此夜。”
鲁智深点头道:
“太公只管放心,洒家自有主张。”
说罢,鲁智深迈步进入房间,仔细打量四周,只见房中布置素雅,窗明几净。
鲁智深将禅杖倚在床头,把戒刀横放桌上,解下包裹,随意安顿后坐下。
心中暗想:
“这伙贼人欺压良善,强占民女,真是罪不可赦!”
“今晚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且说刘太公见鲁智深大步流星地进入房中,胸有成竹,便稍稍放下心来,但仍不免为全家性命忧虑不安。
他回到堂中,吩咐庄客道:
“今夜无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许妄自行动。”
庄客们连连答应,却一个个心惊胆战。
再说鲁智深在房中,斟满酒盏,自斟自饮,默默等待夜深时分。
不多时,夜幕降临,四下渐渐寂静。
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愈发显得夜色沉沉。
鲁智深手捻酒盏,抬头望着窗外,暗自思量:
“这伙贼人究竟几时来?”
“洒家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
正思忖间,忽听远处传来阵阵喧哗之声,似是人马行进,渐渐逼近庄院。
鲁智深放下酒盏,拿起禅杖,猛地站起身来,冷笑道:
“好一个贼人,来得正好!”
便直奔门口,准备迎敌。
智深见众人紧张不安,便低声说道:
“你们自去躲了,不必担心。”
太公和其他庄客听后,纷纷走出屋外,去安排晚上的事情。
智深则将房中的椅子和桌子收拾一遍,把戒刀放在床头,将禅杖倚靠在床边,随即拉下床帐,脱去了衣物,赤裸上身,跳上床坐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局面。
随着夜色渐深,太公叫庄客们点起了灯烛,屋内闪烁着微弱的光。
太公安排好桌子,将香花灯烛摆放齐整,随即把大盘肉菜与温酒端上桌。
约莫初更时分,庄院外忽然传来阵阵锣鼓声,刘太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这时,他心中虽然有鬼胎,但仍难掩焦虑,庄客们也是一脸紧张。
大家都屏住呼吸,走出庄门,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方有四五十个火把,光亮如白昼,随着火光的照亮,众人看见一大群人马飞奔而来,正朝着庄院而来。
但见:
雾锁青山影里,滚出一伙没头神;
烟迷绿树林边,摆着几行争食鬼。
人人凶恶,个个狰狞。头巾都戴茜根红,衲袄尽披枫叶赤。
缨枪对对,围遮定吃人心肝的小魔王;
梢棒双双,簇捧着不养爹娘的真太岁。
高声齐道贺新郎,山上大虫来下马。
雾气笼罩着青山,影像模糊中,一群没有头目的人群滚滚而来;
烟雾弥漫在绿树丛中,仿佛是几行饥饿的鬼魂。
每个人看上去凶恶至极,面目狰狞可怖。
头巾都是茜根红色的,僧袍披着枫叶般的红色。
每个人手中拿着缨枪,气势汹汹,像是准备吃人心肝的小魔王;
有的则握着长棒,显得更加凶狠,仿佛不认得爹娘的真太岁。
众人齐声高喊“贺新郎”,像是山上的大虫下来威风凛凛。
刘太公见状,急忙指示庄客大开庄门,准备迎接。
只见队伍前后呼啸,人人装备齐全,旗帜和枪杆上缠着红绿丝帛,喽啰们头巾上乱插着野花。
前面几个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马上的大王。
那大王的打扮如何呢?
但见:
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旁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
上穿一领围虎体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
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