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洗完澡没穿——”程杳杳万分委屈,“我是好心……”
程斯樾面无表情:“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程杳杳跑出了残影。
病房静得落针可闻。
病床上薄薄隆起一道身影,以及各式各样的“小衣服”。
程斯樾硬着头皮把小衣服收进购物袋。
“给你留一件?”他舌头抵腮,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程墨没吭声。
一是气狠了,二是社死了。
“她智商不行,全班倒数,年级吊车尾,就一智力有缺陷的小鬼。我们大度点,她都这样了,再跟她计较,倒显得我们上纲上线了。”
“?”躲被子里的程墨越听越不对味。
程斯樾,程杳杳的嫡亲小叔。有这么埋汰亲侄女的吗?
“那要不要回家?”程斯樾隔着被子戳她头,一下一下,戳得很有节奏感,“问你话呢,问你呢。”
“你干嘛!”隔着被子,她的声音闷闷的。
程斯樾:“敲敲你的木鱼脑袋,功德加一。”
“……”
.
于主任带着一群医生浩浩荡荡巡视病房。
他看一眼病床上隆起的那一坨,再看一身正装的程斯樾,有些拿捏不定:“程总,您要出院?”
老天爷上赶着送机会,程斯樾原地卖惨:“于主任,我伤口有点疼。”
话一落,病床上的遗体诈尸了。
只见程墨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两粒黑黝黝的眼珠子,仔细盯着程斯樾的头看。
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病床里白炽灯的光线问题,灯光在程斯樾的脸上拉出惨白的调子。
精明如于主任。
脑海里过电一般想起柳闻莺提前打过的招呼,再观小两口那别扭模样。
于主任浑身是戏,一番检查后,神情略带凝重:“创面愈合不理想。”
只一句话,程墨变颜变色,头从被子里钻出来:“那怎么办?是不是没戴那顶帽子?我就说得用帽子护着伤口!”
熟悉的帽子,老演员了。程斯樾眉心一跳。
于主任控场:“不要碰水,注意忌口,千万不能吃发物。咖啡、烟酒,最近都不要碰。”
程墨认真点头,记在心里。
“于主任,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程斯樾顺杆爬,一屁股坐在床沿,离她很近的距离。
于主任:“今天可以出院,回家静养。”
程墨拉他袖子,想看他伤口:“现在还疼吗?”
程斯樾后背倏地弯了,丧气的语调:“有一点。”
于主任眼睛瞪得像同龄!
病人送急诊缝针时,一声没吭!
跟在于主任身后的规培生脑子里的cpu烧破了。
程墨蹙眉,仿佛于主任是个庸医,语气带着些许问责:“医生,他很能忍的,他说有一点疼,那一定很疼。您确定他能出院?”
程斯樾拼命把眼神给到于主任。
于主任眼神闪烁,支吾道:“啊这,病房条件不太好,病人住不惯,反而不利于伤口愈合。”
几个规培生环视豪华VIP病房,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这还不好?比他们合租的屋子高级多了!
程墨内疚,她为什么要和一个病人置气,他哄她那么久,能不头疼吗?
她往床边挪了挪,让出肩膀:“那你靠着我,我给你吹一吹。”
于主任再也看不下去了,拔腿就走:“我去开出院单。”
但凡多留一秒,病人伤口就要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