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校长斜了他一眼,没动,杨三喜伸出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很是尴尬,他急忙缩回了手掌。
陈副校长冷冷地嘲讽:“你没错。”
老校长:“小陈,你就和三喜握手言和吧!”
陈副校长敷衍地握了一下杨三喜的手,鼻子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杨三喜觉得自己刚才握的是一根冰棍,没有温度,他怔怔地站在那里。
老校长叹了一口气:“三喜,你以后不要跟陈副校长正面冲突,影响了同志间的团结。”
杨三喜:“这我知道。”
老校长:“制度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既要发挥制度的规范作用,又要在制度允许范围内讲究人文关怀。”
杨三喜:“陆勋他们几个人在陈副校长的纵容下,扬言闹到教育局,咋办?”
老校长的脸色严肃起来,他搔了搔花白的头,手背在背后,额上刚刚舒展开的皱纹此刻又蹙成了“川”字。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个来回,抬头看了看那幅《沁园春·雪》的书法牌匾,坚定地说:“我要召开班子会讨论这件事,不能把事闹大。”
老校长立马召集学校班子成员开会,在会上他充分发扬了民主,教务处主任及副主任、总务处主任、工会主席、团高官都在会上畅所欲言。经过白天的不愉快之后,在这次班子会上陈副校长、杨三喜都表现了极大的克制,再没有出现冲突,会议气氛热烈。大家讨论的结果是荣誉给庄春山,奖金下调两个档次,把多出的钱匀给大伙儿,这是一个折中的结果。按照老校长的性格,他是坚决不同意陆勋等人这样闹的,但大家都希望“和平”解决矛盾,哪怕是牺牲庄春山的权益也在所不惜,事情就在各方妥协中解决了。
吴河高中在奖金分配上又一次体现了效率与“公平”,但这“公平”是“公开平衡”的缩写罢了。庄春山不觉得少了什么,可陆勋仍然觉得没达到自己的满意。他的目标是把庄春山踩在脚下,弄臭,排除以后他竞争中层领导的潜在对手。他和庄春山都是教语文的老师,按照学校惯例,不可能同时从同一学科提拔两名中层干部,那就是残酷的竞争。
陆勋教学本事不大,嫉妒心不小,他在挤兑别人的过程中体验着“快乐”。嫉妒这东西真奇怪,不嫉妒比自己强好多的人,也不嫉妒比自己差好远的人,单单嫉妒和自己不相伯仲的人。
陆勋的嫉妒化成了明里暗里给庄春山使绊子,加上陈副校长的成见,让庄春山心里特别堵,更郁愤的是世俗对于乡村教师的偏见。
那天早上适逢吴河镇逢集,庄春山上午第一节有课,他匆匆赶到集上买菜,顺便吃点早餐,他得尽快赶回来上课。他像往常一样在大
石桥涵洞下的小食摊儿,喝一碗豆腐脑儿,吃一碗热干面,然后推上自行车转到菜街,菜街是吴河镇新建的沿河街。风景优美,地势宽阔,一条整洁的硬化街道纵深半里长。多年来,吴河镇按照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规划,重新优化了镇区的功能布局,建设了“井”字街的茶叶市场。除此,在紧邻吴河的老街上,又新建了小吃一条街、服装一条街、百货一条街、蔬菜一条街。这四条街呈东西走向,位于吴河镇北面,同茶叶市场南北呼应。之所以这样建设,既受制于地形,也是一任领导一个搞法,这四条街全部是二层小洋楼,统一的建筑风格,清一色的粉红外墙瓷砖装饰,一样的色调,彰显着大别山地域的风情,也有着浑然一体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