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源:“娘,我想大学毕业了,一切都改变了,你和爹可以享清福了,可毕业了咋就失业了呢?”
母亲悲伤地说:“孩儿,怨俺和你爹没本事,没能力给你找事儿做。”
钱广源拍着自己的头:“娘,咋这样说呢,您和爹把我辛辛苦苦地拉扯大,供我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能怪你们?儿不能没良心啊!”
母亲:“唉!”
钱广源:“我自己寻路吧,上学时欠的债务还要还!”
母亲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
父亲蹲在门墩上,掉了三圈边的草帽盖住了大半个脸,他一声不吭。
“娘,别操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话虽那样说,可路在哪儿呀?”
“娘,我想好了,我回江河,到企业做会计。”
于是,钱广源在母亲的泪光中背起行囊,坐上了开往吴河镇的机动三轮车,经吴河镇、到山州,坐上火车一路风尘来到了省城江河市。当年,他上大学是这样走的;如今找工作,他依然走的是这条线。只不过他由四年前的青涩少年,变成了现在满腔热血的青年。
钱广源并没如愿找到一份会计工作,为了生存,他在东风小区菜市场租了一个菜摊儿卖菜。这个菜市场离陈来顺的“来顺按摩店”一华里远。钱广源刚开始卖菜心里特别扭,堂堂大学生卖菜,掉架子。但转念一想,大学生当菜贩不是我开先河,媒体上早就报道北大毕业生卖猪肉,开了公司,劳动挣钱不为丑,想到这里他坦然了。
钱广源在旧家电市场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早上天不亮,就来到十公里外的郊区菜地批发蔬菜,然后蹬三轮车在天亮前赶到东风小区菜市场。十公里长路,闪现着早起批发蔬菜的人的身影。昏黄的路灯下,钱广源艰难地蹬着车,腰像一张弓,影子在地上拖好长好长。如果遇上雨天,疾风暴雨如瓢泼下来,车轮与地面骤然增加的摩擦力,迟滞着三轮车行进的速度。心急车慢,穿着雨衣的钱广源,眼睛被横飞的雨点打得睁不开,他咬紧牙关,身子前倾,把全身的力气灌入双腿,使车子加快前行,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摊位。如果是雪天,寒风怒吼,严寒“围剿”,他的脸被风刀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手背皴开了“小嘴”,他依然坚毅地行进在冰天雪地里。有几次,连人带车翻倒在路边,他艰难地爬起来,脱掉手套,一棵棵捡起散落地上的菜……尽早直到了摊位,这不是跟自己叫板,而是为了那份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