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殿宇庄严肃穆,气势巍峨。
柔则腹中怀着身孕,脚步略显沉重,缓缓踏入后殿。
她恭恭敬敬地行下大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轻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金安,福泽深厚。”
说话间,柔则微微垂首,眉眼间尽是谦卑。
宜修正闲适地坐在榻上,仪态雍容华贵。
听到柔则的声音,她微微抬眸,脸上挂着一抹端庄得体的笑意,说道:“快起来吧,你如今怀有身孕,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柔则缓缓起身,面露惭色,语气中满是自责:“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实在罪该万死,这么久没能来给娘娘请安。只因府中突发急事,臣妾实在难以脱身。府里怀有身孕的侧福晋,前些日子不慎坠崖,至今下落不明。臣妾既要操心府中事务,又因自己怀有身孕,诸多不便,还望娘娘恕罪。”
柔则说着,眼中流露出恳切的歉意。
宜修闻言,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语气却依旧温和:“这等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你怀着孩子,要多保重自己,不必太过自责。”说着,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柔则不必介怀。
柔则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是在斟酌言辞:“娘娘仁慈,臣妾感激不尽。这位侧福晋,她也是臣妾的亲妹妹,为人和善,在府中向来人缘极好。出了这等事,臣妾实在是寝食难安。”柔则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无奈。
宜修听闻此言,神色未变,只是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神情:“就算为了腹中的孩子,你也要要多顾着些自己才是。”
柔则抬头,暗中仔细观察宜修的神色:“只要臣妾的妹妹能回来,臣妾恨不得以身替之。”柔则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皇后的手在茶杯上轻轻摩挲,语气波澜不惊:“福晋与侧福晋姐妹情深是好事,可还是要多顾及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才是。”
柔则看着皇后的一举一动,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发强烈,却又说不上来原因,只能再次欠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打扰娘娘许久,臣妾先告退了。”
告退后,柔则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秋日的寒风瑟瑟吹来,她裹紧披风,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皇后交谈的画面。
突然,她脚步一顿,脸色微变,终于意识到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皇后刚刚端起茶杯喝茶的动作,微微上扬的小指,那姿态、那动作,竟与宜修如出一辙。她的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惊涛骇浪,震惊与疑惑交织。
越想越觉得十分相似,可以说除了那张脸,身影动作皆是一样。
暮色沉沉,柔则从德妃宫中返回府邸,步履匆匆,神色间满是忧虑。
一进府门,她便即刻吩咐丫鬟:“速去请王爷。”声音急促,带着几分焦急。
不多时,胤禛阔步迈入内室。
见柔则眉头紧锁,神色焦急,未及寒暄,柔则已迎上前,一脸急切地问道:“王爷,宜修可有消息了?”柔则的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
胤禛神色冷冽,眼中闪过一丝审视,又恢复如常:“我已遣了众多人手四处寻觅,可至今毫无头绪。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胤禛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无奈。
柔则听闻,脸上的忧色愈发浓重,难道宜修真是……
柔则抬眸,眼中泛起一丝泪光:“王爷……妹妹会不会……”话未说完,她已忍不住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胤禛走到椅子前坐下,语气敷衍:“莫要过于忧心,宜修福泽深厚,想来定不会有事。”胤禛说着话,眼神却望向别处,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柔则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愿如此。只是这几日我日夜难安,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柔则说着,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
胤禛目光坚定,望向窗外的夜色:“本王一定会找到她的。”
胤禛离去后,柔则顿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屋内烛火摇曳,映着她苍白又满是惊惶的面容。
“难道……皇后娘娘就是宜修?”柔则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却似一道惊雷在她心间炸响。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对呀,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宜修失踪这么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实在太蹊跷了。
“富察家也从未听说过有女儿,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儿来?”柔则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满心都是疑惑。
如今,富察家突然出现一个女儿,还成了皇后,这其中的关联,实在是让人细思极恐。
柔则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在屋内踱步。
她不敢相信,那个与自己一同长大、情同一母同胞的宜修,竟成了皇后,容貌又是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
柔则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穿透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繁星闪烁,却无法驱散她内心深处的重重迷雾。
“宜修,你究竟是不是如今的皇后,”她对着浩渺夜空,声音轻柔却饱含着无尽的困惑与纠结。
然而,回应她的唯有那呼啸而过的凛冽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与清冷。
此刻的柔则,内心犹如一团乱麻。
“王爷不是说小皇子衣服上的刺绣与宜修一样吗?”柔则低声喃喃自语,自己何不亲眼去一探究竟。
一想到此处,柔则再也无法安坐。
她急切地匆匆唤来贴身丫鬟,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快,帮我准备进宫的衣物,我明日一早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