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王座悬浮在空中,纯白色的光从上空洒下,照亮了王座上端坐的人影,他穿着华丽的长袍,在长袍之下,甲胄银色的光泽若隐若现,他带着一顶全盔,仅仅露出眼睛,但从缝隙里只能看见能加耀眼的光。
本来凶戾的紫翼怪物此时竟被他抱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那蜷缩的身躯似乎真的成了一只无害的宠物,每当那只大手落下,就会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他毫无疑问是大门后的这片领域的主人,这里的王者。
当白瑾等人踏入后,这位王者停止了令紫翼颤抖的抚摸,将目光挪向了外客。
“来自外界的闯入者,欢迎来到我的宫殿,我是这里的主人,永恒王塞鲁士。”
塞鲁士伸出左手,从他那漂浮王座旁边凭空抽出了一把有着锋利矛头的权杖,对准了不速之客:“但不确定用对待客人的礼节还是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你们。”
随着塞鲁士的话音落下,只是笼罩在他头顶的光芒骤然大盛,照亮了大门后的整个世界。
白瑾等人正处在一座真正的宫殿之中,但等待他们的不是身材曼妙的侍女以及美酒佳肴,而是在宫殿内部两侧齐齐抬头的永恒守卫,这些不死的战争造物比白瑾他们之前对付的巨人雕塑更加强大。
而与之前守卫在廊道尽头的同类相比,宫殿里的永恒守卫的眼睛处闪烁着蓝色的荧光。
它们已经苏醒了。
鲁尔哈根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什么东西,但他感受到了身后突兀出现的沉默,那种死寂的,仿佛被死神卡住了脖子一样的沉默,连带着他的心脏也陡然纠紧,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将其紧握。
塞鲁士玩味地看着远处地蝼蚁们,他坐在王座上,身躯本就巨大,因而视野更加高远,闯入者们背靠着巨大的门扉,渺小无比,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白瑾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永恒王的家伙是怪物还是生灵,不过至少对方是可以交流的姿态,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两侧严阵以待地永恒守卫们,微不可察地吐出了一口气。
白瑾知道,现在是自己上前的时候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轻,但在安静到一根针落下也能听见的宫殿内无比清晰,鲁尔哈根侧头,发现了走上前的白瑾,同校的好友的身躯越过他,鲁尔哈根的嘴唇上下一碰:“白瑾。”
白瑾回头看向刚刚重逢的好友,露出了一个放宽心的笑容:“相信我,鲁尔哈根。”
在塞鲁士的注视下,渺小的白瑾走到了距离王座二十米远的地方,他无法再往前了,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了他的前路,这股力量安静却强大,白瑾毫不怀疑这股力量能够随时抹去他的生命,就像是贯通天地的风暴一般。
他单膝下跪,膝盖上的护膝撞上了冰冷的地面,这时,白瑾才发现,宫殿的地面竟是用一种光滑明亮如镜的石料构成,借着来自上方的光,在他的眼中,另一个自己正在与自己对视。
玩味地审视,像是在欣赏一场游戏。
莫名其妙的想法,白瑾将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东西压下去,这只是一个倒影而已,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塞鲁士,对方高大有如天神,目光炯炯似乎能看穿人心。
“伟大的王者,我们是无意中闯入您宫殿的无可奈何之人,我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在慌乱中寻找一条通向生的道路。”
塞鲁士看着这个笼罩在自己光芒下的小人,外来者有着非凡的勇气,不仅靠近了他,而且敢于直视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又没有令人鄙夷的恐惧。
塞鲁士换了一个姿势,左手抵着扶手,撑住了自己的头颅,右手按住了匍匐于大腿上的紫翼,原本一直在颤抖的小怪物一动不动。
宫殿主人天神一样洪亮、带着神圣气息的声音从天而降:“言语来自于吞咽蜜糖的嘴,离红色的心脏太远,你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可言,我只知道,你杀死了我创造的许多守卫,一直杀到了我的王座前。”
“而你却告诉我,你没有敌意?”
“你是在欺骗吾?”
最后一句话声厉如雷霆,轰隆三声齐响,两侧的永恒守卫齐齐往前迈出三步,双手握住了斧枪的长柄。
白瑾的内心涌出一道怒火,他屈膝下跪不是为了让这个狗屁永恒王威胁自己的,但理智帮助他压制住了愤怒的火焰,他低下头,不再直视眼前太阳一样耀眼的王者,为自己辩解道:“不敢,伟大的王,请您体谅我与我的兄弟们在无意中犯下的错与罪,我们行走在黑暗中,过于恐惧,犯下了大错,直到看见了眼前的光才知道何为正确。”
“如果您仍心有怒气,请惩罚我,让我来弥补我们的过错。”
塞鲁士的目光打量着白瑾,又从白瑾的身上挪开,落在了远处的鲁尔哈根等四人身上,最终,又落了回来:“你的嘴可真是能说会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多的话语了。”
白瑾捉摸着塞鲁士这句话中的情绪与含义,这究竟是不满还是满意,但塞鲁士的下一句话让他身躯一震,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刨开你的心,外来者,让我看看,你的话究竟值不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