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可能啊?”
我妈看了一眼手里的鞋锥子,上面果然沾着血!
她看了看我已经结痂的手指头,飞快的把鞋锥子给扔地上,“我,我可能是梦游呢!你们整这动静,不怕把我给吓过去。”
不把你吓过去,我可就要下去了。
如果不是现在深更半夜,这儿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唯恐多待一秒我小命就不保了。
在我爷爷奶奶家,我妈可从来没有大半夜的不睡觉,拿鞋锥子扎人玩儿,多吓人哪!
不过我妈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从不内耗自己,千错万错总之不是她的错。
于是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卸责任,“爸,你白天去办丧事儿的那里,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把身上打扫干净啊?这大半夜的出这种事儿多膈应人呢?我还怀着孕呢,要是不小心戳到肚子上了咋整?”
那你大半夜的戳我的手指头就行了?
“你这是啥话啊?”我姥爷不干了,“红秀你说这话太伤人了,你们小时候都是我一口一口吹唢呐把你们给养大的,你现在还怪上我了?你怪得着我身上吗?”
他说话几乎是戳我妈肺管子,“要我说就你这性子,跟你婆婆吵了架一言不合就往娘家跑,也不一定全是你婆婆的错,你问题也不小!”
“行了爸!我不跟你吵,明天我就走,绝对不碍你的眼!”
“差不多行了!”我姥姥说,“红秀你大半夜的闹这事儿多吓人呢!谁知道你刚才是咋地了?你埋怨你爹干啥啊?刚才要不是你爹拦着你,你就把小满给戳死了!到时候你后不后悔?!”
我妈谁都不戳就戳我,她刚才要是没中邪,就是有神经病。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妈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这不是没事吗?我还怀着孕呢,你们全都给我气受!”
怀着孕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拿鞋锥子戳我了?你咋一点儿都不知道悔改呢?
愧疚俩字儿是不是就没在我妈张红秀的人生字典里?
我都怀疑她刚才是故意的。
“出了事就晚了!”我姥姥说,“行了,明天我让你爸把小满送回去,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随便你们!我去睡觉了!”我妈有些急赤白脸的,她弯腰把地上的鞋锥子给捡起来就往里屋走。
这谁还敢睡觉啊?
我生怕闭上眼,我妈又举着鞋锥子扎我,别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问谁受得了这折磨呢?
于是我几乎是睁着眼等到了天亮。
等到院子里的公鸡一打鸣,我立刻穿上棉裤棉袄把我姥爷从别屋炕上拽起来!
“姥爷,快送我回去吧!”
我姥爷迷迷瞪瞪的还没睡醒,勉强睁眼看了我一眼,“等吃完了早饭再送你,这会儿天还没亮呢,着啥急啊?”
经过昨晚的事儿之后,谁能不着急?
我姥姥已经起来,开始下面条了。
送我回去也就一会儿的事。
反正我是彻底睡不着了,跑到院子里把大门打开,就等着吃完早饭我姥爷把我送回去。
打开大门一阵潮冷的风吹进来,顿时把我给吹得更加清醒了。
我缩了缩脖子就看见门口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烧灰的气味传入我的鼻腔,我往后退了两步。
这他妈的谁这么缺德?在别人家门口烧纸钱?这不给人大门口招晦气呢吗?
看这样子都受潮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烧的,怪不得我妈大半夜的招邪呢!
我想都没想,毫不客气地把那堆灰烬给踢走,破口大骂道,“哪个缺德玩意儿在别人家门口烧纸钱?咋这不要脸呢?祖坟冒黑烟的东西,倒灶的玩意儿,要被我知道了是谁干得,我他妈把你祖宗骨灰撒你脸上!呸!”
我越骂越凶,一半儿是骂给做这事儿的人听,一半儿是得把家门口的晦气给骂走。
鬼玩意儿都是没皮没脸的东西,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守门口等人再给烧纸呢。
“赶紧他妈的滚犊子!否则我弄死你们这群不长眼的脏东西!再敢来门口守着,我把你们皮扒了喂狗,骨头剁碎了喂鸡,让你们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我拿了大扫帚将那些灰烬全都扫出院子,扫的一干二净。
不过我也没有猖狂多久,我妈就裹着花棉袄从屋子里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
“赖小满,你有没有素质?大早上的骂街不嫌丢人?是不是你奶奶教你的?不学好的东西!”
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别管有没有中邪,她昨天大半夜的举着鞋锥子扎我的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更何况她把我扎破了,也没关心我疼不疼,更没有跟我道歉,我才不讲搭理她。
我没好气地说,“就你有素质?半夜拿鞋锥子扎我!这事儿说出去别人都得说你这当妈的有病,我告你虐待儿童,你都得蹲巴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