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内的东西多是先皇赏赐,皇家御品。
侍女见惯了闻鹤对舒月的娇惯,宝库里的饰品随意取用,打扮一番后,和她身为长公主时的穿着,倒没什么差别。
舒月看着铜镜中自己头顶金冠垂挂的纷飞金叶,回想起父皇在世时,她在京中称霸的那些岁月,只觉得恍若隔世。
宫中来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闻鹤出门时,他已经冻得面色铁青,但在见到闻鹤的时候,还是挤出满脸笑容,冲他献殷勤。
夜里的闻府一片漆黑,借着下人拎来的灯笼光芒,舒月的视线掠过这位向闻鹤献殷勤的管事公公,踩着马凳上了车。
上马车时,她仰头看向天边月,随后缓缓低头,看着树冠上黑夜都没能吞没的厚雪,觉得心头乏味,格外疲惫。
等闻鹤也坐上来后,她凑到他耳畔询问:“怎么突然让我进宫,是萧立祯的要求吗?”
闻鹤没有回应,只是摩挲起她的脸颊,又吃起她的唇上的胭脂。
舒月废了好大力气才挣脱他,贴到车厢外侧,满脸警惕询问他:“此次入宫,我还能活着出来吗?”
闻鹤把她拽回怀里后,指尖绕上她垂下的一缕发丝,眼中别有深意:“养你在侧,无非是图个乐子。”
舒月垂眸表露顺从,藏在阴影中的眼眸却满是不认可。
马车慢悠悠朝着京城赶去,快进城时,闻鹤撩开车门帘,掐着舒月的脸,强迫她注视外面的惨相。
她疼得皱起眉,不解地看向外面的景象。
看着白雪染上泥泞,乱糟糟压垮房屋;看百姓埋在其中,通体发红,失了生气。
京城少有天灾,往年舒月从未看到过这幅场面,现在突然瞧见,难免有些错愕。
闻鹤欣赏够她这副模样,就松开钳制她的手,撂下帘子,把她搂进了怀里,在她头顶轻笑出声:“这就是你们萧家的天下,灾民无数,白骨累累。”
舒月小声反驳他的话:“现在当皇帝的是萧立祯,他无能,不愿行动,与我萧家有何关系?”
他父皇去世前,雪还没演变成灾。
闻鹤再次笑了起来。
各项事务都有专人处理,按理来说皇帝更替若无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切都该如常进行。
说到底,整个皇朝都是腐败的。
“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怎么会低头看向鞋底的污垢?”
舒月抿着嘴,虽然不服,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闻鹤搂紧她的腰,如抱木偶般,调整着她的姿势:“不过你如今跌落尘埃,倒是能任我亵玩,还算有趣。”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舒月不安地闭上眼,试图眼不见心不烦。
闻鹤见状,笑得更恣意了。
笑声传到赶车的马夫耳中,他不耐烦地挥鞭赶走过来乞食的人,驾车往城内赶去。
传信的太监骑着马,摆出一副带路的模样,看见那些人前赴后继的模样,不耐烦地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行人被拖了速度,费不少时间才到达皇宫。
马车停在外,闻鹤带着舒月,走进宫中。
宫门处的侍卫见是闻鹤,不敢拦人查探,恭敬地让出去路。
舒月挺直脊背,与闻鹤一同向宫内走去,勉强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闻鹤察觉到她的不安、恐慌,却视若无睹地搂住她的腰,打乱了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