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黑红色的,雷云不断翻滚,灼炽的云层,好似苍天之怒,不断地咆哮着。
大地是寂静的,除了那蔓延至每一寸空间的雷光,什么也看不见。
地上,随处可见尸骸。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那是烧焦后留下的印记,绝大多数人,连一个尸首也落不下,便已然灰飞烟灭。
陆慕没有任何犹豫,他将有所攻击他的长老、弟子,都送上了这条黄泉应劫的道路。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从王权插手,从尘药欲加其罪,他就已是只剩这一条路可走。
死亡,是他送给敌人的归宿。
他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给你一个痛快,仅此而已。
陆慕的金丹劫,还没有结束。
天劫酝酿到此时,已然达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
身处雷暴中心的陆慕,也早已有些吃不消了,他已是不得不停下脚步,盘腿,定坐,竭尽所能与之对抗。
此刻,他也完全不担心有谁会来打扰。
缥缈宗能顶得住雷劫的金丹以上高人,几乎都跟着掌门走了。
掌门等人算计囚牛,这又何尝不是让囚牛拖住了脚步?
风,异常凌厉。
雷,异常凶悍。
原本紫红的天雷,已然演变为更为恐怖的黑雷。
一声劈下,天地皆颤。
宣泄的雷力,毫无意外,劈开了他的肉身,直击灵魂。
霎时间,原本安于心神意识深处的《神魔观念图》绽放而出!
‘天星’护顶,‘神图’护身。
炙黑的气焰,不断流转。
在这茫茫黑雷之下,他亦似看见了天地初开,亦似感受到了那茫茫大道,无尽的天威,吸纳其身。
摧毁重塑,繁复凝练,渐渐地,陆慕的灵魂亦被这罕见的雷劫,烙印上了一道特殊的印记,那是天雷的道,亦是这苍天之怒道。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复刻,天劫本以他为中心,他本为应劫之人,若是换做任何他人,恐怕还没引雷杀敌,便已是陨落于那不断膨胀的天雷之下了。
而应劫之人一旦身亡,这浩瀚无比的天威,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而与此同时。
囚牛与那缥缈掌门、八大真人是战作一团。
缥缈掌门人李晨风祭出大阵,封天锁地,纵使囚牛有金戈铁马相助,却也在短时间破不得阵,反是被那‘缥缈十二天锁阵’引动的无尽地脉之力,逼得是略显狼狈。
此阵,巅峰之时,曾镇携力压大魔。
囚牛虽强,但还远没有触及这世间真正的巅峰。
若非此阵威能不复当年,他恐怕是更有性命之危。
‘缥缈十二天锁阵’变幻莫测,地水风火轮转不息,李晨风引阵煞位,聚地脉之力,凝天地之灵。
“剑起!万道归一,一剑诛天!”
除魔卫道,正道己任。
李晨风一身浩然正气,抬手唤剑,剑芒一起,这天地空间竟是寸寸崩毁,当真是骇人听闻!恐怖至极!
面对着绝强一剑,囚牛顿感棘手。
若是平常,他倒也无惧,只是此刻被这大阵所压,纵使他有翻江倒海之力,却也只能施展出十之四五,只恐是难以接下这凝聚地脉之灵的一剑!
而就在此时。
天劫,蔓延开了。
缥缈三山九峰,有半数,毁于这天劫之下。
别误会,这可不是陆慕干的‘好事’。
这是那些逃窜的长老,将雷引至它处,进而所造就的局面。
陆慕虽狠,但还是分得清对错,他只杀那些对他或他恩师、朋友出手之人,他不会无故迁怒于他人。
峰倒,山塌。
‘缥缈十二天锁阵’本就是建立于三山九峰之道,这一刹那,那大阵是不攻自破。
失了这大阵的镇压,囚牛顿感一身轻松。
刹那间,牛眼一瞪。
一道蛮牛之相,冲天而起,剑芒劈裂,去势却不减!仅是一个照面,那八大真人哪怕已联手,却也被震颤而飞!
李晨风大惊,正欲再祭一法。
可大阵一破,那漫天的雷光,却是将他深深的惊骇。
他终是从这执念一般的战斗中,‘回头’看了看身下。
缥缈弟子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各峰各地的惨状,更令他心如刀绞。
“哈哈哈!李晨风,看来你们缥缈是有灭门之危了,你说你,你没事就算计我老牛做什么?我老牛是杀了你家人,还是欺了你家女?用我的话说,你这就叫活该!”
囚牛大笑,心中却也惊。
这个陆小子,在他们受困于大阵之中,究竟是做了什么?
如此雷景,莫说道基,就算是金丹境,没点手段,只怕也会瞬间湮灭其中,而他却分明感受到,陆慕似正在凝聚灵力,以做突破?
他并没有将这浩瀚雷景往金丹雷劫的方向去想,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他是下意识不相信,有人的金丹劫,竟能大到如此地步。
“九碑,起!”
李晨风沉默,忽喝令一声。
囚牛暗骂,不管宗门,你竟还欲再战?
立时间,摆出了一个架势,直将那狼牙大棒是直指苍穹。
久座黑色的石碑,好似更古便存,拔地而起。
李晨风并没有攻向囚牛,甚至于不管不顾,只是眼一怔,周身便爆发足矣毁灭一国的灵力。
可这浩瀚似无边的灵力,却没入了九碑之中。
三山九峰,塌毁过半。
他身为缥缈掌门,痛心疾首,他的确有能耐,驾驭九碑,借九碑之力,虽未必能胜那囚牛,但至少他今日绝对不会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