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配制好的药后,宋玉沉沉睡去,那薄弱的呼吸像是一条细细的线,恰如沈裴今夜的神经,生怕稍不留意就断了。
直到四更时分,宋玉的高热缓缓平复,沈裴才松了口气。
打开房门,他厌弃的轻咳一声。
墙角睡着的一众太医闻声醒来,连滚带爬的起身。
“她退烧了,但还不能放松警惕,辛苦各位,今夜就别睡了。”沈裴毫无表情的嘱咐道,“若她有事,我唯你们是问。”
李太医的脸上还有压出的红印子,赶紧应声。
沈裴下楼去,院里,申玉楼将一物交给他:“你要的东西。”
沈裴接过,那是陈家的府宅契书。
为了以邪祟之名治死宋玉,陈家不惜抵押房契到商行换钱雇佣邪婆,可见杀心之决绝,他低冷道:“收契的名字是谁?”
申玉楼挑眉:“当然是你的小兔崽子,如今她可成了陈家的债主了,这房契从商行手里买来的时候,花了两千多两银子,陈家要想赎回去,按照行价利息,至少得掏四千两。”
沈裴轻轻颔首。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但愿你的小兔崽子能买账。”申玉楼冷笑。
沈裴斜睨。
“陈易安是咸郡王看上的人,能拿女儿的婚事做拉拢的筹码,想必轻易不会放弃他,你可想好了,咸郡王不要紧,关键是他背后的……”
“我知道。”沈裴打断了申玉楼的话,“近来辽国屡次叩边,恐有侵犯,这靖国除了我再无人能领军,想必他不会轻易对我下手的。”
“但愿吧。”申玉楼意味深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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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郡王府的正院门口,陈易安顶着寒冷的风站着,下过雨,空气中带着刺骨的潮,将他的衣摆打湿。
天将拂晓,他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
终于,朝辉堂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
陈易安险些站不住,他是读书人,体力自然不支,往前趔趄两步,以为是咸郡王,谁知却是今夜带他一路回京的戴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