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池归雀用棍棒挑起那木匣中的半块肉时,那老虎突然来了精神,龇牙咧嘴的对着他们咆哮。
老虎用头猛撞栏杆,即使头上的毛发都压出了一道印,它也不知痛。
邵元拧眉,“这老虎不会饿了吧?”
池归雀将那半块肉丢了进去,没曾想那老虎竟真伸出舌头舔舐那块肉,却没吃的迹象。
得到那半块肉后,它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那双疲倦的眸中竟多出了几分慈爱。
池辛夷验证猜想,“果真如此,母爱子心切,思子发狂。这块虎肉许是从它孩子身上割下来的。”
池归雀为之一震,“所以这老虎闯入寺庙伤人,是觉得寺里的人伤了它的孩子?”
邵元有疑问,“但是这块肉不是在娘娘您住的地方找到的吗?为何它不往后院去,而是来了前院?”
被他这么一说,线索似乎又断了。
小黑在觅儿怀里“汪汪”个不停,这次她没有阻拦,而是让觅儿把小黑放下来。
小黑将鼻子抵在地面上,先在原地打了个转,竟朝前院门口跑去。
前院门口栽了棵梅树,因时节未到,只有干枯的树枝。
树下的土因这几日下雨变得松软,小黑用前爪扒拉几下,展出里面木盒。
“还有东西。”
池归雀率先将木盒打开,对准自己。
当他确认里面不是血腥之物后,徒手取出木盒里的东西,有一个扎满小针的巫蛊娃娃,底下压了枚香囊。
邵元大惊,“寺里竟有这等脏物!”
池归雀将那巫蛊娃娃翻了个面,顷刻变了脸。
那巫蛊娃娃的背后,赫然写着池辛夷三个大字,用针扎着的纸条上写了她的生辰八字。
用意非常明显,想要她死!
池辛夷心砰砰直跳,却要强装镇定,“看看香囊里是什么东西。”
池归雀将香囊扯开,里面放的是几张符咒,还有巴掌大的经书。
邵元翻弄一会儿,道经书和符咒没什么问题,是保平安驱邪的。
池归雀咬牙,额头渗出冷汗。
想想确实后怕,若今日未曾发觉,恐怕她哪里命丧黄泉也不知缘由!
“这人既要这般狠毒,以巫蛊之术害人,为何又要驱邪?”
池辛夷强行逼自己不去想扎这小人的究竟是谁,将注意力转移到老虎为何去了前院,却没来后院的疑虑中。
直到淮安来。
池辛夷将那些东西一同交于他,淮安瞧见小人时,黑眸也是一沉。
“娘娘,这是......”
“无妨,你只管告诉本宫,这些东西有何异常。”
淮安查的仔细,却无其他异常。
就连装那符咒经书用的香囊,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款式。
只到他的目光扫向装这些东西的木匣,拿起,反正都看了一遍,将其放在鼻尖一闻,瞳孔一颤。
“制作这匣子的木料沾染了沉水香的味道,沉水香通常有通气定痛、清神理气和补五脏的功效。想必是这老虎受了内伤,想借这沉水香自疗。”
谁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装东西的木匣上,池归雀连忙将另一个木匣也递了过去。
淮安也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发觉竟无太大血味,“这木材上似乎沾了月支香,遇水挥发后,会有几日越来越浓。”
“许是这香救了娘娘您的命,老虎凭味入了寺庙,却无法寻到放肉木匣的准确位置,这时刚好嗅到前院有沉水香的味道,这才闯入前院。”
淮安顿了一下,与池辛夷对上眼神。
池辛夷点头,“把东西拿出来吧。”
淮安又取出那枚绣有金色菊花的香囊,池辛夷替他解释:“这是我前几日在老虎身上找到的,里面装的是曼陀罗。”
“曼陀罗致幻,沉水香清心,两者若不能相解,便是相克。重则使人情绪暴躁,血管扩张,破裂而亡,动物亦如此。”
邵元猛的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淮太医这般懂香。”
池辛夷闻言一震,眸中划过迷惘之色。
淮安声音低沉,“只是略懂。”
邵元却没在意他的不安,“淮太医谦虚了。”
思路大致捋顺,真相将要浮出水面。
两个木匣所装东西虽然作用不同,但是要害的人,却都是她。
一个利用老虎。
一个利用巫蛊之术。
利用老虎的尚且难寻,但这利用巫蛊之术的却不难。
“可否再将那经书与符咒借我一瞧。”
池辛夷翻了几眼,确定这字迹非池鸢所为。
她用手轻碰经书上的字,似乎是新墨。
池鸢也在青山寺呆了一段时间,若要以这样的手段害她,为何要拖到现在?
若真是她,为何又要将这东西埋在前院?
池辛夷突然想到李婕妤曾说她见过莲贵人鬼鬼祟祟的出门,怀里还抱着木匣……
“觅儿,你现在去莲贵人那里一趟,说本宫想临走前焚些经书保平安,让她速抄一份千字经送回来。”
“是。”
觅儿速赶到莲贵人那里敲响房门,开门的是春喜。
春喜同她也没从前那般热络,冷着一张脸,“有何事?我家贵人早早就睡下了。”
觅儿也懒得搭理她那么多,“娘娘要你家娘娘抄的千字经。”
春喜也没多想,只当她真是去焚了,随便从莲贵人的书桌上抽了一张递给她,“拿去吧,娘娘这抄的有现成的。”
觅儿接过那张宣纸,立刻回到池辛夷身边,两张纸的字一对,完全重合。
还真是莲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