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贵人服了安神药,方才沉沉睡去。
门突然被破开。
发出一声“吱呀”的低吼,屋里脚步声嘈杂,她的眼皮却沉得抬不起来。
进屋的人将她从床上拖下,莲贵人闷哼一声,嗓音沙哑,“你们是谁?”
“贵人,劝您还是乖乖认罪,这样还能少受点苦。”
回应她的声音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认罪?我认什么罪?我何罪之有?”
“贵人,这话您还是同我家娘娘讲吧!毕竟证据确凿。”
一双上扬的吊梢眼只眯起一条缝,隐约能辨出站在烛光下的人是谁。
一身明艳的红衣,头戴金饰。肤如凝脂,站在月下,更似无暇玉雕,通身散有淡淡光华。
娴贵妃?
莲贵人费解,自从失宠后,她敛收了不少,不该惹到娴贵妃头上啊。
“娘娘,妾愚钝,不知您这是?”
“莲贵人,没想到你竟能装得这般好,本宫之前是小瞧了你。”
池辛夷刚取来的千字经摆在她面前,“自己瞧瞧吧。”
莲贵人捻起那张薄宣纸,上面的笔墨还未全干,是她今日抄的千字经,准备走之前交给主持拖他帮忙烧给那怨灵。
“莲贵人,你可认这千字经为你亲手所抄?”
莲贵人没有否认,语声困惑,“回娘娘的话,这确实是妾抄的,不知为何会在您这?”
池辛夷冷眸一颤,“把剩下的东西也拿上来。”
莲贵人瞄见另一个托盘上摆放的是块木匣,木匣的镂空雕刻为莲花妆,是她还未出阁时,父亲寻木匠为她雕的。
她本想着用一普通木匣装那些超度的经文,但她身边的春喜说,“娘娘,心诚则灵,只要您的诚意到了,佛祖定会明白您的真心的。”
所以她才舍了普通木匣,择了它。
这木匣怎会到娴贵妃手里?那里面的东西......
莲贵人大惊失色,腿脚一软,“娘娘,您听妾解释啊!”
还未将木匣里的东西呈在她面前,莲贵人的神色已然出卖了她。
“莲贵人!本宫与你有何恩怨,竟逼得你用巫蛊之术取本宫的命!”
池辛夷揉搓手指,即使指腹生了热,指节仍是白中泛青,一如被雪覆盖的苍竹枝节。
黑色瞳眸褪成暗色,怒火中烧。
莲贵人一听“巫蛊”二字,噙着泪水的眸瞬间一亮,声嘶力竭,“娘娘!妾不过是抄了些经文埋在青山寺以求心安,怎敢跟巫蛊扯上关系啊!”
巫蛊之术可是宫中大忌,若有嫔妃敢以巫蛊害人,直接牵连九族。
她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池归雀走上前,打开木匣,取出里面扎着银针的巫蛊娃娃,丢在莲贵人面前,“这可是你所为?”
莲贵人只瞄了一眼,微微一愣,月牙眉瞬间拧在一起,刹那间惊恐翩飞,“这并非妾所为!妾并未做过这种东西!”
“求娘娘明察!”
池辛夷瞧她这副模样也不像装的,上前捡起那巫蛊娃娃,拍了拍上面的土,半带轻笑道:“本宫虽不信这些事,但这事就出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本宫怎能不恶心。”
“莲贵人,你若不肯说实话,这玩偶上挨的针,便会如数出现在你身上。”
她眉心微低,语气却淡,“本宫给你半柱香的考虑时间......”
“娘娘!妾真的没有!”
莲贵人感到无助,徐徐夜风刮在身上,直逼脊梁。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自身性命了,只要不把这巫蛊的罪名扣在身上,能保住九族便是好的。
池辛夷刚坐在八仙椅上,便听一声“皇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