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撰文1篇,每日晚饭前交予我,没交就不用吃晚饭了。”
“早上也得早起,诵读一小时,跑步一小时,方能吃早饭……”
关泓一听得万念俱灰:
“为什么还要跑步啊?小爷是考文举,又不是考武举。”
“你可不要借机整我……”
他小声嘀咕。
隋准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连半桶水都提不动,你瞧瞧你这身子,能成什么事?”
“科举考试可不光考验学文,也考验体力。光县试,就要连考四天四场,入了考场,便要锁在号房里,日夜煎熬。”
“就凭你这小身板,能熬过第一天吗?”
关泓一不言语了。
这确实是他未曾想到过的,连对他寄予厚望的家人,也没关注过这样的细处。
他突然觉得,这个庄稼汉,似乎还有点真本事?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破碎了。
隋准又说:
“你每天早上还要抽空打扫猪圈。”
关泓一难以置信:
“凭什么!这腌臜活计同考试又有什么关系,你莫要偷自己的懒,将活甩给我!”
隋准理直气壮:
“怎么没有关系?万一你被分到离茅厕近的号房呢?万一还未提笔就臭晕了怎么办?”
“打扫猪圈就是很好的臭气训练,你没听说过吗,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未雨绸缪就是你临危不乱的制胜法宝。”
关泓一:……
爹啊,娘啊,我以后再也不逃学了。
求求你们快把我救走吧。
就这么过了几天,关泓一苦不堪言。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所谓的“神童”称号,都是人家看在栗山关氏的面子上,吹捧他的。
隋准每天晚上点评他的文章,批得一无是处。
“你这逻辑,你自己看看对吗?人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
“还有这个典故,是这样用的吗?你信不信古人从坟里出来找你理论?”
“上文还在说这呢,下文又跑到哪儿去了?寒风十里,不如你离题万里!”
“再就是这些推导论述,狗屁不通。我要是阅卷官,高低得问你要精神损失费!”
“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
……
小少爷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风一吹,就吹走了,凉透了。
这还不算完。
文章没写好,那是要挨罚的。
关泓一又要学习,又要运动,还要打扫猪圈、喂鸡、遛狗、挑水,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学习任务,他连做梦都在背书。
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无精打采的。
佟秀于心不忍:
“娘子,他又要读书,又要做活,会不会有点太辛苦了。”
“其实,家里的活,咱们自己也做得来……”
隋准摇摇头。
书还没开始读,读书人的范儿先起了:
“秀儿此言差矣,让他做活,不是图我们自己轻省,而是让他更加深刻认识到,读书的宝贵。”
“知道粒粒皆辛苦了,才会开始珍惜粮食。”
“体会过生存不易,才能激发斗志。”
佟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娘子,我有事想同你商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