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个十五年前在县城当个小学徒,十年前也不过是小伙计,五年前才成了小老板,两年前挤破头七拐八拐才跟县丞沾了点亲的泥腿子。
短短一年功夫,就成了知府的门客?
此人若不是心胸狭窄,格局太小,隋准觉得,未来他称王称帝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睡女人上位,也是一条通天大道嘛。
而且不得不承认,佟三心机深重,颇有手段,看他给隋准使的绊子就知道了。
不行,我不能再站着挨打了。隋准心想。
“李叔,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隋准让李老头帮忙,到佟三家附近,散播点黄谣。
顶好,是“不小心”地被他的老媳妇听到。
说完后,隋准有些惭愧。
唉,我也造起黄谣来了,终究是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将佟二的伎俩用在佟三身上,兄弟俩内部消化,亦不失为做好事?
隋准又安心了。
隋准在狱中步步惊心,而佟秀那边,同样险象环生。
佟秀到处打听巡抚的踪迹。
说起来跟做梦一样,他听说巡抚刚刚离开北江府,正前往淮南府的路上。
他便在两地交界处等候。
茫茫山野,他还特地蹲在草丛里,一等就是好几天。
这简直是佟秀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
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居然会只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准备拦一位朝廷命官的路。
等待期间,他满心害怕。
还好,他最终还是等到了。
远远的,他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这派头定是大官。
两江巡抚,钦差大臣无疑了。
他感叹自己的幸运。
但他很快又发现,自己是不幸的。
他刚冲出草丛,才惊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有数十人跟他一块从草丛冲了出去!
他们个个面色凶悍,手持砍刀,将巡抚围住:
“又来一只肥羊,兄弟们,上!”
就这样,佟秀还没来得及伸冤,莫名其妙地被和巡抚一块,被劫匪给抢了。
活脱脱一个出师未捷,师先死了。
还好巡抚也不是吃素的,他带的人虽少,个个都身怀绝学。
三两下就将劫匪解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劫匪太菜。
后续巡抚审问得知,这些劫匪不过是附近的农户,因为收成不好,要饿死了,故而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砍人的功夫还没砍柴熟练呢。
巡抚听了,坐在大石头上,神情怅然:
“年景不好,时运不济,逼得好人上了山。真是作孽啊。”
他还沉浸在悲伤中,他的手下突然惊恐地喊道:
“大人,你的腿!”
巡抚一看,自己大腿被割了个大口子,深可见骨,汩汩流血。
他哦了一声。
“本官痛感迟钝,竟不知自己受了伤。”
然后,吧唧一声,失血过多。
晕倒了。
一行人你呼我喊,七手八脚……
这儿距离淮南府府城,尚有几日路程。距离最近的县城,快马也要走一日。
待车队去到医馆,巡抚怕是血已经流干了。
侍卫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要不,去附近的村子,找个赤脚大夫?”
一个弱弱的声音冒出来。
侍卫们齐齐转头,看到佟秀紧张得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