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盯着,佟秀甚至有点冒汗了。
但他还是坚强地开了口:
“我来这儿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村子……”
车队呼啦啦将人拉到了村子里。
佟秀因为献计有功,也被夹带上车。
万幸,村里正好有一位赤脚大夫。
可万幸中的不幸,赤脚大夫一看,就摇摇头:
“这伤俺治不了。”
侍卫几乎要疯,怎就治不了了?
大人要是没了,他们的小命也没了。
“想想办法!”一个侍卫喝道,甚至用刀抵住了大夫的脖子。
大夫吓成一个高速抖动的筛子:
“不……不是俺不愿意……这……这位老爷……他伤口太深啊……俺不会缝合……”
赤脚大夫毕竟是赤脚大夫,平素只会治治头疼脑热,鸡眼脚气,鸡鸭猪瘟。
哪里见过这么严重的刀伤。
所谓缝合技术,更是超出他的知识范畴。
“老爷的伤口,如不缝合,即便是止血了,也会大面积腐烂,这腿恐怕是不能要了,还有可能高热致死……”
大夫越说越严重。
侍卫们的心,听得哇凉哇凉。
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变成一具尸体,他们怎么跟圣上交代?
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弱弱的声音又来了。
“不如,让我试试?”
“你?”侍卫觉得这小少年,总是语出惊人。
他能干什么?
佟秀抿抿嘴:
“我……我是个绣工师傅,很会缝东西的。”
侍卫:……这能一样吗?
赤脚大夫应该是太怕死,竟在一旁举手赞成:
“俺觉得可以。”
他甚至拿出了一些桑皮线:
“还好我上次去县城医馆我师父那里,顺手牵羊……啊不,看到没人捡,我就拿了一些回来。”
看着大人越来越白的脸,侍卫们咬咬牙,只好答应了。
佟秀拿起针和桑皮线,深呼吸了几次。
他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坚强。
娘子只有他了。
这可能是上天给他的,唯一的机会。
佟秀把巡抚大人的腿,想象成一块脆弱的皮料子,但是破了一个洞。
他就从这里下针,然后从那里穿出来,再扯扯紧……
待到打结,用剪子剪掉线时。
佟秀浑身已经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侍从见他本就娇小瘦弱,瞬身打湿了,更显得一团孩子气,便于心不忍:
“辛苦你了。”
“无事。”佟秀微微喘气,软手软脚地倒在椅子上。
侍从为他倒了一碗水,他喝了个底朝天。
赤脚大夫正在给巡抚大人做最后的包扎,一边包,一边碎碎念:
“哎嘿,这伤口,封得可真漂亮,啧啧啧……”
伤口虽然暂时止血了,但后续还有更加凶险的高热。
侍卫和赤脚大夫都是一群老爷们儿,哪里会照顾人?
还好佟秀细心,日夜不寐照顾生命垂危的巡抚。
经过三日高热后,巡抚大人终于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了。
他精神恢复,终于可以见客那日,正要感谢佟秀。
佟秀却咚地跪了下来。
“大人,草民有冤要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