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小夭大摇大摆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那我还怕什么呢？有你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啦！”

小夭得意，可一想起相柳的半颗内丹，心又悬了起来，“你的内丹，要多久才能恢复？”

“不知道。”

小夭垂下眼，“最近贪玩，都没好好做毒药，过完年，我多制些给你好好补补。我欠你的太多了，怎么还都还不完。”

邶倒退着走在小夭前面，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像闪烁的星子，“我就是要你永远都还不完。”

“好啊，我永远跟着你，做你的人，听你差遣，给你做一辈子毒药。”小夭扬眉牵上邶的手一起朝燕兰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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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灯火通明。燕兰楼的幌子高挂着，高高的挑杆上一串灯笼照的三个大字清清楚楚。小夭和防风邶走到门前，便有小二迎了出来。

“公子，可有预定？”小二热情地招呼他们。

“涂山璟。”邶一副公子做派。

“公子小姐这边请。”小二恭恭敬敬地领着二人上楼。

“就是这间，里面客人等了很久了。”小二多说了一句。

小夭腹诽，怎么跟涂山璟有关的人都如此话多，静夜天天跟着他学了一身毛病就算了，怎么连酒楼的小二也这样，难不成涂山璟给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用了邪术，这才人人都为他说话？

想到这里，小夭打了个哆嗦，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还是觉得细思极恐。

邶感觉到小夭的颤抖，握了握她的手，“我在呢。”

小夭安心地点点头。

门开了，涂山璟一身青衣坐在矮榻上，头顶的灯光落下来，更衬得他形销骨立。看见小夭和防风邶进来，涂山璟站起身，“小夭，二哥，你们来了。”

还算乖巧。小夭心里想着，涂山璟这样的态度，看来今天还有的可说。

“妹夫什么时候到的？”邶给小夭安置好矮榻，拿了两个软垫给她靠着，接过她的外袍搭在衣架上，自己也脱了外袍搭好，这才挨着小夭坐了。

涂山璟看着防风邶一套动作，照顾小夭如此细心周到，脸色更加难看，给小夭倒了杯茶，放下茶壶。

防风邶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倒出来还冒着热气，他端起来水汽便立刻消失了。小夭看见邶如此明目张胆，觉得好笑，便问邶，“这茶能喝吗？”

邶咂摸了一下，“还行。”

小夭也端起茶杯，热气也是瞬间消失，尝了一口，“还行。”

涂山璟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愈发坐不住，“小夭，我已经点好了酒菜，你看看还要添些什么。”说着手一挥，菜单凭空出现在小夭眼前。

小夭看了看，全是些玟小六从前爱吃的，也知道涂山璟的那点心思，“我看这些够了，邶，你看呢？”

“这的烤羊排不错，来一份，再来两坛楼兰醉。”邶靠在矮榻上，一副慵懒模样。

小夭看着邶一副主人的样子，便知他定是常来这里吃喝，更想笑了，好不容易忍住，“两份烤羊排，两坛楼兰醉。”

“好。”涂山璟听见小夭与他说话，脸色立刻由阴转晴。

小二很快上齐了菜，两坛酒摆在邶面前，两份肉放在小夭和涂山璟面前。小夭把肉向邶面前推了推，自己向邶身边挪了挪。邶拿了个杯子，自己倒满满一杯。小夭也拿了个空杯，举到邶面前，笑嘻嘻地等着。

“只饮一杯。”邶拿着酒坛停在小夭杯口上。

小夭点头，“只饮一杯。”

小夭尝了口酒，“真是好酒。”

邶点头表示赞同，拿起刀割了一根带着筋膜烤得焦黄的肋骨，放在小夭碟子里，“尝尝。”

小夭想用手去拿骨头，又觉得不太好，邶用手肋条拿起来送到她嘴边，“我拿着你吃。”

小夭张嘴咬了一口，没想到这肉外面焦脆内里软烂，直接把一整块肉都咬了下来，油沾到嘴上，邶拿了帕子给她擦嘴，笑眯眯地问，“如何？”

“真好吃。”小夭忙着品尝，说不出别的。

终于轮到涂山璟开口，“小夭，”他看看一边旁若无人的防风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跟二哥走到一起，也许我说出来你会不高兴，别看他现在这样细心温柔待你，但他不适合你。”

小夭眨眨眼，呷了一口酒，等着涂山璟继续说。

涂山璟见小夭没有反驳自己，很是意外，神色亮了点，“小夭，你想要的陪伴，防风邶给不了你，你跟他认识不久，你不了解他。”

“这么说，你很了解他？你跟意映订婚这么久了，应该见过邶很多次了吧，也从意映那听了很多关于邶的事吧，说说看，为什么邶不适合我。”

“他名声不好，出入赌场和风月场所，只好喝酒赌博，这样的人，岂能托付终身？”

小夭今天打定了主意，要么把涂山璟说服，要么把他放倒，所以她现在要求自己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他名声是不好，是出入赌场和风月场所，这些我都知道。可他从没有勾引过有夫之妇，也从没有搞大过哪个良家子的肚子，更没听说哪个妓馆歌舞坊的姑娘跟他闹过，找过他的麻烦，可见，他并不算是个爱沾花惹草的性子。所谓浪荡子，不过是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觉得他一个二流世家的庶子，竟然比你们都优秀，还不上进，不钻营，名利金钱都不能打动他，太过高傲，你们便绞尽脑汁想法子诋毁他，你们没办法从别处找到弱点攻击他，便给他扣上一顶浪荡子的大帽子，想从他的行为上找些瑕疵，让他看起来跟你们一样不是个完美的人，甚至比你们还不堪，才算满意。要不你回家去问问，你们青丘有没有这样的浪荡子，有没有人勾引有夫之妇。”

邶抬眼看了看小夭，眼中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他看到小夭的脸因为酒劲和激动有些发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小夭觉得很舒服。

涂山璟没想到小夭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不仅不嫌弃邶的浪荡，还为他寻理由开脱，顺便一棒子打死了所有的世家公子，一时有些无措。可他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青丘公子，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小夭，就算你能接受他名声不好，可他只是防风家的一个庶子，他们家根本就不重视他，你是堂堂高辛王姬，你想过没有，这会有损你的颜面，将来谁还愿意与你议亲，再说，高辛王会同意你跟他在一起吗？别说是嫁给他，只是入赘，恐怕俊帝也不会愿意。”

小夭实在忍不住笑，索性不忍了，大笑起来。上辈子防风邶抢婚以后，父王尚且愿意防风邶入赘，只是这一世，她已经嫁给了相柳，至于邶，小夭歪头去看他，那一身风流倜傥，真是太迷人了。

涂山璟被小夭笑得一头雾水，只好等着小夭笑完。

“涂山璟，我和邶现在走得很近，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小夭直言不讳，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生气，邶你不要生气，我要开始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