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换回真容，走出人群，笑嘻嘻地又在两条白皙的臂膀上摸了几把，“平时只顾着看别的，如今这样只露手臂，真是太诱人了，真想咬一口。” 说完抬头看了看相柳的脸色，见那妖怪满脸笑意，便不管不顾，在他小臂上咬了一排圆圆的牙印。

相柳不怀好意的笑，“平时只看别的？看什么？”

小夭不看相柳，拉着他往回走，“反正就是看了，哪里都看。”

这一夜，他们没回竹楼，相柳带着她爬上苍山之巅。初三的夜晚没有月亮，天为罗盖地为毯，繁星之下，恣意缠绵。

……

第二日上午，相柳带着小夭回到蚩尤寨，还未到桃林，便注意到一个青年迎面走来，紧盯着小夭的眼睛。

相柳不动声色，依旧揽着小夭，与那青年擦身而过，走进桃林。

行至一株盛放的桃树下，相柳下了禁制，“小夭，你可注意到刚才那人？”

小夭点头，“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小夭不解，“难道中原遗孤躲到了九黎？”

相柳摇头，“不确定，那人灵力高强，我竟看不破他的幻形。”

“他变幻了容貌？”

相柳点头。

“那我们怎么找他？”

“气息。”

小夭了然。

相柳和小夭变换了容貌，都打扮成九黎青年模样，肩并肩走出桃林。

那青年虽然刻意掩藏了气息，却逃不过九头妖敏锐的嗅觉，相柳紧紧握着小夭的手，走进竹林。

相柳停住脚步，灵力护住小夭，周身灵力涌动，四季如春的九黎下起了大雪，小夭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林间鸟雀惊起，黑压压一片。

“还不现身？”相柳声音低沉，满是怒气。

“来了来了。” 只见那青年捂着耳朵从远处的一棵树上飞下，落到相柳面前，“神农军师，果然厉害。”

没感受到杀气，相柳收了灵力音障，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小夭已能听见相柳的声音。

“我是来九黎游玩的。” 那青年没什么表情，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相柳指着小夭，问那青年，“你认得她？”

“不认得，只是觉得有些面善，有点像蚩尤大将军，故而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你竟这样小气，追到林子里。”

小夭觉得这人身份古怪，指尖掐着毒药，“你认识蚩尤？”

“是啊。”

“你是中原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谁说中原人不能在九黎？这九黎原来可是我们的地盘呢。”

小夭怒意上涌，“巧言令色，若不快快说出实情，休怪我不客气。”

那青年毫不在意，“你也不是九黎人，为何在这里？再说，你的毒未必毒得倒我。”

小夭也不跟她多费唇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言语间灵力送出毒药，呼吸间那青年头昏目眩，捂着脑袋瘫坐在地，“啊，我说，我说，你这小丫头脾气这么差，毒药竟这般厉害，跟相柳还真是相配。”

小夭举起弓箭，“少废话，快说！”

相柳在一旁看着小夭冷峻的神情，微笑着点头，如今他这位夫人的一招一式，竟跟自己有八九分相似了。

相柳用妖力捆了那青年，只见那青年容貌变幻，竟是一个女子。

“你给我吃的什么毒药？”

这女子的容貌却是让小夭大感意外，相柳见小夭颜色变换，“你认识她？”

小夭点点头，走到女子跟前，“你是白芷。”

“你认识我？”

相柳听小夭这样说，撤回妖力，走上前仔细打量白芷。小夭高兴地回头看着相柳，“相柳，是白芷师姐。” 却见相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芷，小夭眼里的光立刻消失了。

相柳立刻察觉小夭的心思，低头轻笑，别过脸，不再看白芷。

小夭扁了扁嘴，给白芷解了毒，带着白芷回到绿竹楼，三人坐在小院里聊着过去的事。

“我是小夭，在玉山学艺七十年。阿獙告诉我，你也曾在玉山生活，我竟从没见过你！”

“原来你就是小夭，你跑哪去了？我有次回去看望湄姑婆，整个玉山上的人都在为找你发愁，阿獙和烈阳找遍了玉山脚下，听说你父王和你外爷也到处找你。”

小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跑下山没多久就被人骗了，抓起来关着，所以他们都找不到我…”

相柳面色柔和地看着小夭，满眼心疼。

小夭对着相柳笑，“都过去啦。” 她又反应过来，“你说，王母是湄姑婆？”

“对啊。”

“你真的是神农王的女儿？”

白芷神色黯然地点头，“是，我本来在东海溺死了，不知为何化成了大鸟，在昆仑和东海间飞了好多年，” 说着自嘲一笑，“一心就想填平东海。”

“后来呢？”

“后来，” 白芷低头一笑，看着相柳，“共工将军追了我一阵，便不见了。过了好多年，神仙赤松子抓住了我，用神力让我重新化成人，他说我性子太执拗，只好送到玉山让湄姑婆教我。湄姑婆教了我几十年，消了我的执念，我便辞别她老人家，下山游历。”

小夭又扁扁嘴，“你没想过回神农山吗？”

“我回去过，只是我的容貌变了，没人认识我，便没能上山，那时父王早已驾崩，我，觉得一切有云桑姐姐和榆罔哥哥，不想去管那些事，后来游历途中听说云桑姐姐为了神农耗尽了心血，嫁给了你舅舅，后来榆罔哥哥也死了，神农国也…”

“师姐，你别难过。”

白芷笑着摇头，眼里闪着光，“我不难过，有共工将军和相柳将军在，我们神农国就不算真的亡了。”

小夭转头看见相柳也在笑。

小夭觉得很欣慰，终于有人看到了神农义军存在的意义，不是负隅顽抗的傻子，不是牵制轩辕的棋子，共工和相柳坚守的，是神农国的星星之火，只要一阵东风，这星火便能烧遍整个中原。

“师姐，” 小夭有些为难，拿不准白芷的心思，但她还是决定问，“你想恢复神农国吗？”

白芷垂下眼，微笑着想了很久，“想。”

小夭心中燃起了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