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总是下着雨,漫漫天际灰灰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像一个幽魂一样在世间跌跌撞撞。
我害怕回家,害怕看到爸妈伤心欲绝的模样,害怕看到家里的一切,我更害怕看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再也没有了那个温暖的他。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流浪了多久,直到后来阿光找到了我。
可也正是因为他偷偷地跑回国,才被仇家钻了空子。他还没将我带回家,我们两个便被绑匪带走了。
7天,整整7天,我们两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烂尾楼里。我气过怨过,气他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阿光说他收到了我哥哥的邮件,他很抱歉看到邮件的时间晚了,所以回来晚了。
阿光的失踪,让范家和梁家总用了一切资源和力量,在第7天找到了我们,可有些错误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被带入了拘留所,阿光因为重伤住进了医院。范家和梁家派出了最强的律师团,15岁的我虽然是正当防卫,却致人死亡。后来判定因不足16周岁,不予承担刑事责任。
我被成功带出了那个地方,梁家动用一切力量将一切掩盖起来,我才重新走进了新的校园。
如今那些过往又被一些有心之人翻了出来,像一把把利剑刺向我们,也许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到底是留不住了。
我带罗涔下了楼,阿光他们还等在楼下。见我们下来,阿光没做声。其他几个人更是对罗涔视而不见,明明空气尴尬地让人坐立难安,偏偏阿光他们几个出奇的稳如老狗。
“各位大哥,我们是在玩123木头人吗?”
阿光回头看我,我示意他赶紧出点儿人的动静儿,这家伙竟然朝我做鬼脸,气得我攥的手指嘎嘎作响,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摆谱。
“刚刚……”罗涔别扭地出声,“不好意思。”
声若蚊蝇。
“你们有听到谁在说话吗?”阿光一副装聋作哑的姿态,“我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梁光煜!”
我猛然上前,趴在阿光的耳边,卯足了劲儿喊了一嗓子,震得阿光捂着耳朵蹦了起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解语,你要死啊,我耳膜都要被你震碎了!”
我嘿嘿一笑做无辜之状,“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嘛!看来你耳朵还是好使的嘛!”
“你!”
其他人一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给我过来!”阿光面子挂不住,追着要揍我,“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慌忙躲到斌哥后面,斌哥见阿光过来后,第一次闪到了一旁,正好罗涔往前挪了几步,我又顺势躲到了他的身后,他张开双臂挡住了阿光,阿光也随即作罢。
“梁光煜,海棠已经曝光了,那些记者肯定会对海棠今天所说的事情穷追不舍。”罗涔语气认真起来,“所以,为了海棠的安全,我要带走她。”
“跟你走?”阿远自说自话般,语气满是不屑,“羊入虎口。”
阿光摆手制止住阿远,语气也和顺起来,“你不能带走她。”
“我凭……”罗涔强压着怒火,“我会保护她,让她不受记者的打扰。”
“你以为我让海棠留在我们这里,仅仅是为了躲避记者吗?”阿光打开手机将他置于罗涔眼前,“我相信这些你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看到了。”
“什么?”
我上前想要拿过来手机,却被斌哥拦下,并且在我准备看自己的手机的时候,被他抢先一步拿过去关了机,“海棠,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看也罢。”
我知道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罗涔看我躲闪的眼神,我就知道事件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我会解决的。”罗涔坚定地看向阿光,“我可以让我爸帮忙解决。”
阿光双手插在口袋里,三两步走近他,“罗涔,你进你父亲的公司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其实你爸更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吗?”
“你什么意思?”
“解约官司想来会持续很久,而中元与新海早就达成合约,完全可以在解约未完期间,完成《城南花已开》IP的所有开发,并且可以利用海棠的解约和所谓的黑历史,将《城南花已开》的热度炒到最高,最后达到他的目的。”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罗涔揪住阿光的衣领,“我爸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我赶紧上前阻拦愤怒地罗涔,压低声音眼神示意他,“阿光,别胡说八道!”
“阿光没说错啊!”尔尔这个小可爱神来一笔,“我之前追踪网上曝光海棠的那些水军的IP,背后直指中元啊!”
“尔尔,别说了!”
罗涔不可置信地松开了手,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呢!”
“罗涔,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别放在心上。”我上前拉住罗涔的手,“我在这没事的,过两天大家就忘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罗涔突然眼神怨怼,“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我跟你说你父亲其实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你面前装得一副正气凛然的企业家模样,背后为了营销造势,资本最大化而不择手段,毫无下限,我怎么说得出口。
在罗涔心里,罗勇是他最尊敬的父亲,是他心中崇拜的榜样。他生病这么多年,一直做他的守护神,照顾他,理解他,在秦清责备他任性时,永远站在他的角度维护他的父亲,会偷偷地带他去吃方便面,会给他买偶像的球衣,带他看球,会说你就是爸爸的骄傲,中元以后就按照你想要的样子去做的慈父友师。
我又怎么忍心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呢!
“是我让她别告诉你的!”阿光见我为难,主动揽下责任。
“不是!”
我不能整日像个绿茶一样,装柔弱让别人帮我出头,我果断地否定了阿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