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地、客观地,以一个旁观律师的身份,从头到尾把所有的线索再次捋一遍——警方手头有岳父的遗嘱,秦关到现在也没看到内容,估计开庭前也不可能有机会看到。
那是最有力的动机,对他最为不利,届时一定会出现在法庭上。
但里面应该没有任何其他有用的线索,不然不可能两天过去了,老何还在那出租车司机这里打转。
那份遗嘱自然是徐如意干的——保险箱的密码秦关早就改了,她是如何偷偷弄到的?
她应该在书房安装了监控——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个监控,家中所有的监控。
除了遗嘱,目前在外的还有戚敏的丝袜和手机。
这俩都是被徐如意拿走的,徐如意自有她的目的——显然她现在还没交给警方,那么,她是等到法庭上拿出来么?目的又是什么?出去之后必须搞清楚。
最后,警方手头还有戚敏那两个旅行袋。
那是厉阳突然聪明了,发现不对劲,交出去的。
那个蠢货一共就聪明了两次,一次是交出戚敏的旅行袋,另一次,是在那家超市前——秦关跟着“曾德美”去了公园,发现戚敏还活着之后,坐出租车回来,厉阳曾抓着他叫骂,那时候的厉阳,逻辑清晰,和秦关去公园之前的厉阳,判若两人。
彼时秦关被那蠢货纠缠,心烦,急躁,完全不明白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两天里,秦关已经完全确定了他的推测——厉阳被高人指点了。
徐如意。
徐如意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设局困他,害他——秦关十个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护栏上轻快地跳着舞——可是,那个贱人实在不聪明,做这么多无用功有意义吗?找不到戚敏的尸体,一切都是白搭。
找不到尸体的命案,只能叫悬案。
没有尸体,如何确定犯罪事实?没有犯罪事实,如何“逮捕”嫌疑人?
只要戚敏的尸体一天不被发现,他秦关就是安全的。
而现在——他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多想打开这扇门,亲眼去看看老何失望的脸,亲眼看看这根绳子是怎样套到徐如意头上啊!
老何站在办公室,一张睡眠不足的脸此刻被难以置信拧成了一坨变形的麻花,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靳小伟,一个队员见状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去,将在门外走廊吵闹的厉阳拖走:“哎哟厉阳,你能不能不要吵,我们何队正忙着呢!”
“忙什么?这么多天了,我老婆人呢!还没找到?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都快崩溃了!”厉阳吼着,蹲下身,双手乱揉着头发,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块狰狞的红褐色的长疤。
“你确实看清楚了,不是这个人?”老何不死心,再次把秦关的照片摆在靳小伟面前。
靳小伟皱着眉头,一会摇头,一会迷茫,“我真的不太记得,好几天了,又是大晚上,就记得那男的个子挺高,穿着个连帽的外套,耳朵上有耳钉,这个我记得——”
老何听不下去了,拉起靳小伟,直奔楼上,打开其中一个房间,将靳小伟拉到玻璃窗前,指着另一头的秦关,“是不是这个人让你去火车站送东西的?”
“我真的记不得,”靳小伟更慌了,“就记得个子高,穿个连帽的外套,耳朵上有耳钉,啊对了——”
他终于想起来,“他的右手,他递钱给我的时候,右手虎口这地方,有一道长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