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空青色的帘子随风轻轻飘荡着,魂灵君立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空中浮着的青白色的云,身边陪着他的只有那朵洁白的彼岸花,这一站,便是几百多年。
魂灵界里的万物繁衍了很多年从未遇到过什么灾难,魂灵君一直尽职尽责地守护着他们,也守护着每一块土地、天空。人们建造供奉神君的庙宇,口耳相传着神君的神话故事,神君听着,却觉得遥远,但也一一实现了人们的期盼。
魂灵君在窗前一站便是数百年,那朵白色的彼岸似乎都有些不同了,花蕊中隐隐散发出光芒,在魂灵君身旁待了那么长时间,它也有了灵力。魂灵君出神的眸子终于有了光芒,他轻抚过花蕊,道:“不知你何时才能化成人,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花瓣随风轻轻摇摆,似是同意了他的话。
魂灵君用神力将它连同花盆一同装入了自己宽大的衣袖,徐步离开了神殿。此时的魂灵界正值夏季,天气炎热,魂灵君带着彼岸去了地界河附近的小村庄里。
界河村正在准备举行一年一届的祭拜礼,人们会举办宴席,祭拜他们的神君。魂灵君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打算瞧一瞧。
“老板,来两壶酒!”魂灵君一袭黑衣坐在了店里,老板拎着酒走了过来,仔细敲了魂灵君几眼,道:“我看你挺眼熟,以前来过吧?”魂灵君笑了笑,没有说话,给自己和老板各倒了一杯酒。
“这次打算待几天啊?要我说,你干脆别走了,正好我们这儿这几天要举办祭礼,多留几日吧。”老板很是热情,又吩咐小二多上几个菜,打算和魂灵君多聊几句。
“好。”魂灵君笑着应了下来,又补充道:“那老板可得给我备好美酒。”老板笑了起来,将他的酒碗斟满,满口答应:“那是自然!”
两个人就这样边说边笑,夜渐渐降临,魂灵君拎着酒壶闪身回了神殿,他也很想留在那里,可惜了。
魂灵君将彼岸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将剩余的半壶酒尽数浇在了它的根上,不知是魂灵君眼花还是怎么地,那洁白的花瓣似乎真的吃醉了一般泛起了红。
魂灵君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等你变成人,我定天天给你灌酒。”花瓣轻轻垂了下来,魂灵君将酒壶扔在了一旁,倒头便睡着了,寝殿里暗了下来,只有那一抹纯白格外显眼,并且花朵儿永远只朝向一个人——魂灵君。
界河村附近有好几个村庄,人们共同在地界河修建了一座神庙,供奉着魂灵界亿万年来唯一的神明,人们没见过这个神明,但关于他的传说比比皆是,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魂灵君带着彼岸去了地界河支流的河畔边,地界河是魂灵界最大的河流之一,沿河孕育了不少的生命,清晨的河畔可以看到有孩童在玩耍,有妇人在洗衣,不远处的田里还有男人在农作,各司其职,好不热闹。
魂灵君捡起一块石子,学着那几个孩子将石子抛向河面,石子在水面激起一小串涟漪然后没入了水中,十分漂亮。几个小孩纷纷鼓掌欢呼,甚至围着魂灵君转起了圈,求他教自己。
不远处的妇人笑着出声提醒,“慢点儿,别撞着哥哥!”也有害羞的小男孩小姑娘躲在娘亲身后不敢过来的,但也禁不住诱惑没一会儿就跑了过来。魂灵君难得有这么多玩伴,教地不亦乐乎,直到那些妇人叫孩子回家时才发觉已经快要晌午了。
“回家了!改天再来找哥哥玩!”女人抚着孩童的脑袋,男孩牵着朋友的手向魂灵君告别:“哥哥,我叫小盼,我们明天……明天的明天再一起玩!”魂灵君笑着点了点头。
“哥哥,我叫唤月,林唤月!”刚开始害羞的小姑娘此刻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她还从口袋里摸出很多颗糖放在了魂灵君的手心。魂灵君尝了一颗,味道还不错,有花的香味。
“走了,月儿,晌午之后娘亲带你去裁做新的衣裳,明日便是祭礼了。”娘亲牵着林唤月的手渐行渐远了。魂灵君望着手心的糖果,他若只是个普通人,有这样的玩伴,有带他回家的阿娘,那该有多好,他将彼岸取了出来,放在了石头上,自己坐在了旁边,一人一花望着流淌的河水,久久无言。
“你说,阿至现在会不会也像这群孩子一样在无忧无虑的玩耍?”魂灵君问着,却没有人回应,他轻轻伸手一挥,另一个与魂灵界相似的世界展现在眼前,热闹的集市,来往的路人,阿至现在也已经成为了那芸芸众生的一个,过着属于自己的普通却也充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