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叹息一声,“应该是齐嫣给他通了气,昨日我可是苦口婆心,看来我的话,齐嫣是听进去了。”
“哼,若是真听进去了,就该干脆利索地出宫,而不是以永平公主的身份再留在宫中,处境更是尴尬。”
陈琬琰白了他一眼,“女人的心思你千万别猜,先瞧瞧她究竟想要如何?如今内忧外患,还顾不得她的小心思。我担心的是,齐相今日在朝堂没有掀起风浪,但不表示他暗地里不搞小动作。你可有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雪云鹤说的干脆利索,似乎根本未将齐相放在眼里。
陈琬琰松了口气,瞧了瞧自己今日的新官袍,意味十足地又走了两圈,”亏你想的出,给我封了个御前贴身侍卫的职位,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你身边了。这官袍做的也挺合身,竟然是用你的便袍修改而来。雪云鹤,你对我可真大方。”
雪云鹤一笑,瞧着自己被改短的便袍,穿在她身上,果然极合适。
如今她又绾起了长发,戴上玉冠,穿上男袍,虽然个子还未长高,但一身英气,配得上这个职位。
“官袍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腰间的御牌,那可是‘如朕亲临’的金牌,整个羽国,你到任何地方都是畅通无阻。文武官员,见到你可都是要叩拜的。”
陈琬琰低头摆弄着这块背面雕着龙形的玉牌,撇了下嘴,“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做你这个贴身侍卫好了,不过,奉?可一分都不能少。”
雪云鹤笑出声,“七公主还在乎这点银子?”
陈琬琰拍着自己瘪瘪的腰包,“在乎,非常在乎,我还没领过奉?呢!想知道我自己挣的银子到底长什么样?!”
雪云鹤立马招呼安公公,“去,将本月的奉银给七公主拿来,先让她过过瘾。”
安公公笑着,故意当真了,从袖中拿出三两银子递过去,“七公主拿好了,这是你本月的奉?。”
陈琬琰瞪着眼,接过银子,“就只有三两?是不是少了点?”
安公公一笑,“七公主,不少了。你随在皇上身边,若是做好了,皇上的赏赐定会源源不断,哪能指望这三两的奉?。”
陈琬琰扭头看了雪云鹤一眼,立马将银子掖在腰间,决心好好表现,走到御桌前,“不知皇上可有需要我做的?”
雪云鹤咧嘴一笑,“研墨。”
陈琬琰立马高兴地地应一声,挽起袖子就研起墨,“皇上打算对我有什么赏赐?”
雪云鹤眉一挑,瞧了瞧她研磨的动作,莞尔一笑,“一两。”
“那待会我陪皇上去见故人,又是多少银子?”
雪云鹤咳嗽一声,“晚上回来一起算。”
陈琬琰高兴一声,“原来银子那么好挣。”
午膳过后,雪云鹤换上便装,带着陈琬琰悄悄出了宫。他们骑着马,出了皇城,一直走到十里之外的凉亭才停下。
陈琬琰抬眼一看,远远就看到凉亭内坐着一个人。
他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袍,坐在石桌前沏着茶,身姿端正,瞧着后背有些眼熟。
雪云鹤将马一栓就大跨步走过去。
“三年不见,雪兄摇身一变,竟成了羽国的陛下,真是世事无常啊!”
岩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这话,真的有点酸。
岩柏看到陈琬琰,更是意味十足一声,“七公主终还是落在了雪兄的身边。”
陈琬琰淡淡一笑,“我现在是羽皇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卫,是领奉?的。”
言下之意,让岩柏不要曲解了。
岩柏讥诮地笑了笑,“看来七公主当真了。”
雪云鹤坐在岩柏对面,自顾自斟了一盏茶喝着,“岩柏公子今日约我,不是想来讨论七公主职务的吧?如今羽国朝堂不稳,我出来一趟耳目众多,还望公子有话直说,这样绕来绕去,也不是你的作派。”
岩柏垂下眉眼,品了一口茶,“最近我得到消息,李鸿灿在宾国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光,因他被废了太子位,收回了兵权,逐出羽国,所以白樱公主对他早已不是往日那般恭敬。现在李鸿灿在宾国皇宫只住在偏远的冷宫,除了替白樱攻城掠地,如今连见她一面都难。”
雪云鹤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味,放下茶盏,“那公子的意思,是想趁机落井下石,对李鸿灿下死手。”
岩柏闻言脸上没丝毫波动,“他为虎作怅,替宾国一连夺下我岩国半壁江山,还离间我与父皇。如今我如丧家犬一般躲在深山老林,都是拜他所赐,难道我不该找他算账吗?”
陈琬琰接口,“既如此,岩柏公子直接找李鸿灿算账便是,为何要来羽国?”
岩柏将茶盏一放,看向雪云鹤,”我自然是想让雪兄相助,毕竟我如今实力已大不如从前,想要深入宾国皇宫除掉李鸿灿,还是要费些周折。”
“哦,原来岩柏公子是想要拉羽国下水。诚如你说,李鸿灿已不足为惧,羽国何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岩柏公子的仇,不该自己报吗?”
岩柏眉眼一深,锋厉地扫了陈琬琰一眼,“李鸿灿若翻过身来,第一个先要做的不是要抢回自己的地位吗?雪兄想要坐稳江山,恐怕也不容易吧?不如趁此联手,除掉李鸿灿。你我各得好处。”
陈琬琰瞧着岩柏满腹的算计,失望地摇摇头,没再说话。
雪云鹤始终淡定地喝着茶,闻言,浅淡一声,“李鸿灿当初力战肖千焱,受了重伤,身有暗疾,已不足为惧。如今他留在宾国,处境惨淡,即便白樱公主再不待见他,也绝不会轻易让人动他的。如今我登基不稳,无心对付李鸿灿,岩柏公子想要如何,我恐怕有心无力。”
岩柏深深地看着他,有点怒意,“看来羽皇是动了恻隐之心,别忘了,当年他在瀛洲仙山是如何对付你的?他连你师傅都杀了,还劫走了你的未婚妻绮罗,难道你不该替你师傅清除门户替绮罗报仇吗?还是说,如今你红袖添香,早忘了当初对绮罗的承诺?”
‘呯’地一声,雪云鹤将茶盏重重顿在石桌上,杯子瞬间碎裂。
他二话不说,撩起袍子就走出凉亭。
陈琬琰看了岩柏一眼,慢慢站起身,冲着岩柏低低一声,“没想岩柏公子如今竟变得如此狭隘,这天下之争,你落得如今境遇,并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