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清了清嗓子,瞄了众人一眼,展开圣旨,哄亮的嗓音将圣旨清清楚楚地念了一遍。
众人一片哗然。
齐相脸上数变,“皇上,庸国七公主何德何能,怎配做我们羽国的皇后?这万万不可。如今天下都是因她而乱,我们羽国不能再因她而起祸端。”
“皇上,三百年前的教训,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三公之一的安国公须发花白,他声嘶力竭地冲着雪云鹤低吼。大有皇上若一意孤行,他便死谏。
雪云鹤脸色阴沉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冷笑。
“众人的意思,庸国的七公主,朕是娶不得了?那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羽国的皇后,瀛洲仙山尊主夫人之位?别忘了,朕可不止羽皇这一个身份,之所以还能坐在这,皆是因为七公主。朕与她曾历经生死,肝胆相照,除了她,朕不会娶任何一个女子为后。”
众人心头一震,都回过味来,眼前这位,是对羽国皇位根本不屑一顾的。若不是先皇身体病危,他是连回都不肯回来的。如今有他继位为王,众人心里都踏实,毕竟瀛洲仙山的实力,那是可望不可及的。
“既然皇上觉得这羽国皇位无所谓,瀛洲仙山尊主之位才是你想要的,那么师傅为你定下的未婚妻,你总不会不认吧!”
突然,李鸿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朝臣听到他的声音都浑身一震,急忙回头。
齐相有些得意地一笑,慢慢转过身。
众人不由都屏住呼吸,果然看到李鸿灿懒洋洋地从殿外跨进来,众人心头一紧。
他可是弑父篡位的逆子,被先皇贬为庶民,怎会出现在赏菊宴?
齐相却反常地笑呵呵地迎上去,“老臣见过二皇子,二皇子别来无恙。”
众人看到齐相竟对这个逆子恭敬行礼,都不由眉心紧皱,眸光都扫视着皇上的反应。
雪云鹤冷哼一声,“看来这皇宫的守卫真是形同虚设,不管什么人都能进朕的赏菊宴,真是可笑。”
陈琬琰始终不发一言,眸光深深地看着李鸿灿。
他的身后,绮罗由兰娘搀着,正小心翼翼地跨进殿来。
她闭了闭眼,虽然知道这是雪云鹤和李鸿灿唱的一出戏,但李鸿灿还是将绮罗带来了。
众朝臣也都看到了绮罗,不由讶意。
这个女子绝美纯净,简直似人间仙子。
李鸿灿直接看向礼部李尚书,“李尚书应该不会忘记,当年师傅将绮罗许给皇兄时,曾将婚书和绮罗的画像送到皇宫。父皇当时欢喜,直接将绮罗赐为羽国的皇后。此番,皇兄如意登基,却要另娶她人,你这是要背信弃义,李尚书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礼部李尚书闻言,急忙站出来,“二皇子,此话不可如此讲,十年前绮罗姑娘就已经……”
李尚书话说到这里,眼瞅着绮罗,额头上冷汗涔涔。
当时二皇子背叛瀛洲仙山,拐走了绮罗姑娘,后来她死在逃亡的路上。如今……
先皇知道此事,将二皇子恨的牙痒痒,还将绮罗姑娘的画像拿出来,让法师为她超度。
李鸿灿邪魅的眼光看着李尚书,“李尚书是想说绮罗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那我身边这人是谁?众朝臣不识绮罗,李尚书可拿出绮罗当年的画像让众人看看,若她真是绮罗,皇兄必须娶她为后。”
李尚书为难地看向皇上。
陈琬琰瞧着李鸿灿果决的脸,今晚,他不是来帮他们的,而是来闹场子的。而他昨日的话还响在耳侧,此时想来,觉得真是讽刺。
她怎么又信了这个混蛋了呢!
“不必让李尚书去拿绮罗的画像了,她是不是真的绮罗,朕一试便知。”
此时,雪云鹤从御案后站起来,他手在陈琬琰肩头一压,让她稍安勿躁。
他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李鸿灿和绮罗面前。
绮罗一双纯净到极致的眼眸,如小鹿般湿漉漉的,我见犹怜。让任何人都不忍伤害她。
她记忆中有雪云鹤,见他走来,她丢开兰娘的手迎上两步,冲着他轻轻福了福。
“见过羽皇陛下。”
她的声音轻柔好听,就像细雨轻敲在芭蕉上,带着空灵的意境,让人百听不厌。
雪云鹤却抬眸看向了李鸿灿。
二人眼光在空中交织,竟有些战火的味道。
突然,雪云鹤出掌,狠狠击向绮罗的心脏。
陈琬琰惊得倏地站起来。
众人的惊叫还未喊出声,就看到绮罗在雪云鹤的掌击之下,身形变得有些诡异。绮罗的身上分出一个影子,跌出绮罗的身体,变成了一株高大的金荷模样。而绮罗的身子软塌塌就向地上倒去。
李鸿灿大惊失色,挥起一掌攻向雪云鹤,目眦俱裂地嘶吼一声,“你竟然对她动手,你怎舍得……”
众朝臣都看呆了,他们不看兄弟二人在大殿厮杀,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株高大的金荷。
血红绫不着痕迹地飞出,立马缠上绮罗和金荷,挡住众人的视线。兰娘站在一旁惊得心口起伏,她不敢伸手去扶绮罗,直到陈琬琰到来,将绮罗抱在怀里。
此时金荷又与绮罗合为一体。
陈琬琰想也没想,就拔出一把匕首,捅向自己的胸口。捧着心头血喂进绮罗的口中,绮罗喘息一声,慢慢睁开眼。
“不必怕,没事了。”陈琬琰轻柔地安慰她。
绮罗纯净的眼眸看着陈琬琰,突然嘴一撇,抱住她就哇哇哭起来。
陈琬琰知道她吓坏了。
因为她毕竟不是真正坚强的绮罗,而是有了灵识的金荷。
她的血,滋养过她,让它融入绮罗的身体,而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