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灿牵着陈琬琰走,青辙弹了弹袍子,转身就跟在他们身后。
李丞相与高尚书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后退一步,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人身后。
“陛下,羽皇和青帝同时到来,已经踏上‘祥龙殿’台阶了。
白樱此次再也忍不住从龙椅上站起来,“快请。”
众臣也都抖擞起精神。
李鸿灿牵着陈琬琰大跨步进入‘祥龙殿’,青辙也不示弱,几乎是同时走在陈琬琰的另一侧。三人踏入大殿,群臣齐声见礼。
“见过羽皇陛下,皇后娘娘吉祥。见过青帝陛下……”
白樱竟然从龙椅上走下来,她穿着郑重的朝服,脸上涎着笑,“羽皇和青帝驾临,宾国蓬荜生辉,来人,赐座。”
李鸿灿站定,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樱,“本皇与皇后说,今日白樱公主登基大典尤为重要,我们前来观礼,其他事容后再说。相信白樱公主定能给我们一个交待。”
白樱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有点尴尬。
她咳嗽一声,伸手一请,“羽皇说的极是,请上坐。”
青辙没说话,转身就走到贵宾椅子上坐下。
陈琬琰极力忍着不发火,跟着李鸿灿走到椅子上坐下。
群臣的眼光始终盯在她身上,‘水云台’那场大火惊天动地,却只逃出了皇后一人。她拥有‘不死心’,果然很神奇。
第一次见到陈琬琰的人,颇为诧异。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外界传言的丑陋,反而有股清新脱俗的艳色。
既然羽皇和青帝都给了面子,礼部刘尚书也不迟疑,直接宣布女皇的登基大典即时开始。
李鸿灿的位置正好与青辙相对,陈琬琰根本看不到白樱的登基大典,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青辙。
青辙脸色终于有点不自然,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他始终不舍移开目光。与陈琬琰的对视,让他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之前的冷静和意气风发在她面前都不在了,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心爱的女子,忍不住心乱如麻。
白樱终于察觉出青辙的不对劲,目光疑惑地在他与陈琬琰之间来回看着。李鸿灿身子一晃,便微微挡住了陈琬琰瞪向青辙的目光。
陈琬琰慢慢垂下眼睑,才惊觉,此刻大殿上众目睽睽,她即便恨不能冲上去向青辙问个清楚,但现在也不能太表现出来。
白樱的登基大典终于在众人的胆战心惊中完成,她换了帝王朝服,加加冕了皇冠,即便宾国此刻内忧外患,但此激动的时刻,她的脸上还是忍不住笑意。
显得意气风发尊贵无比。
登基大典后,按照惯例,皇宫里要举行宫宴,以庆贺新皇登位。
于是白樱一声宣扬,群臣便往宫中水榭走去。
白樱退出‘祥龙殿’,在‘祥龙殿’后面的暖阁稍作休息,便会前往水榭。
有内侍走过来,冲着李鸿灿和陈琬琰躬身道,“女皇陛下请羽皇和皇后娘娘到暖阁叙话。”
李鸿灿瞟瞟站在对面,同样并没有跟随群臣去水榭的青辙,牵着陈琬琰转身就走。
陈琬琰碰了碰他的手,“陛下先去暖阁,臣妾稍后会来。”
李鸿灿脚步一顿,见陈琬琰目光始终瞪着青辙,便知道她要干嘛了。知道阻止不了,他干脆大度地放手,“别太久,本皇在暖阁等你。”
陈琬琰点头,冲他福了福,“谢陛下成全。”
李鸿灿带着警告的眼神斜睨了青辙一眼,转身随着内侍而去。
陈琬琰见大殿人都走光了,她终于不用拘着了,抱着肩,凶神恶煞地走到青辙面前,开口就是讥刺。
”还未恭喜青帝陛下,与白樱女皇共结连理。”
青辙眸光一暗,“谈不上,逢场作戏而已。”
“青帝的逢场作戏,白樱知道吗?”
青辙深深地看着她,终于叹息一声,“阿琰,你就不要看我笑话了。”
“我怎么敢看青帝的笑话?“陈琬琰冷哼一声,满目不屑,“我只是想替青枭姐姐问一声,她住的宅子被一群黑衣人烧成废墟你知道吗?她和萧榕被人下了‘绝命蛊’,活不过白日你知道吗?她和萧榕的存在,是不是已成了你的阻碍?为了得到天下,你竟枉顾亲人死活。青辙,你活着有何意义?”
青辙闻言脸上变了数变,“你说阿姐和萧榕身上被人下了‘绝命蛊’?”
陈琬琰讥笑一声,“瞧你这一脸震惊的样子,别说那蛊不是你下的?她住的宅子被一把火烧成废墟,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和萧榕也会因蛊毒爆发而死。我若晚去三天,大罗神仙都难救。”
青辙脸色有些泛白,他摇着头,“我并未对阿姐下蛊。”
“那那场要命的大火呢?”
青辙深着眼,沉默半晌,才轻轻低下头。
陈琬琰咬牙切齿,”青辙,果然是你,你怎么敢......”
陈琬琰说着,运起全力,抬起一脚直接狠狠地踹向青辙。
青辙痛哼一声,身子直接飞起,重重地撞在‘祥龙殿’的柱子上。
他立时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腹部,半天没爬起来。
陈琬琰一点不怜惜,冷哼一声,“青辙,此生,我们已经不是朋友。青枭姐姐和萧榕我带走了,他们此生都不会再回青国。”说完,转身就走。
“阿琰,你听我解释。”
青辙艰难地爬起身,伸出够着陈琬琰,“我并未让岩柏去火烧姐姐的宅子,我只是让他去劝劝姐姐。当时我要亲自带兵去陈国,她百般阻挠,粮草和军饷都不给我。我没办法,只得在陈国一边打一边抢掠以补充军用,她知道后更生气。岩柏将岩国献给我,让我为他报仇。他要杀李鸿灿。知道我和姐姐闹不和,他自告奋勇去劝姐姐,我便同意了。”
陈琬琰愤然回头,“那青枭姐姐的宅子着火,你就没有怀疑?你明知道岩柏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干得出,你竟然还信了他的话。”
青辙嘴角滑出血丝,看样子非常虚弱,他捂着腹部,浅紫的袍子被血色染成血红。
“我知道姐姐的宅子大火,定然与青岩柏脱不干系,我并没打算放过他。原本想着从陈国回来,我就会对他下手,没想,他昨夜被人杀了。”
陈琬琰眉一皱,看着他染血的袍子,终是心一软。血红绫从腕中飞出缠上他的腹部,青辙站着未动,目光有些痴地看着她。
“多谢,姐姐和姐夫能够跟着你,比留在青国要好。”
陈琬琰大袖一甩,一个木匣子便朝着青辙飞去。
“这是青枭姐姐给你的,从此后,她与青国再无关系了。”
青辙打开一看,竟是青国掌管粮草和军饷的令牌,还有她作为青国公主的玉佩。
青辙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心里知道,姐姐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就足以表明决心,将来青国的死活,她已不放在心上。
她是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