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在沈宝珠面上册封的嘉成公主,竟会在府中做出此等脏乱之事。
她怎么敢?
“贱人,贱人,她怎么敢——”
皇宫的宫殿里,身着明黄龙袍的天子双眼通红,手紧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折子和墨砚统统扫落在地。接着,他又一脚踹向桌子,将其踢翻在地。随后,瓷器、花瓶通通被重重砸落在地。
随着一声声重物的碎声,宫殿内一片狼藉,玄衣男子半跪在地,似暗处一尊悄无声息的雕像。
终于,元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着发红的眼如索命的厉鬼,“杀!立刻前去公主府绞杀元扶摇——”
“遵命。”
沙哑的嗓音死气沉沉没有半点起伏。
玄衣男子站起身,领命准备离去。
“等等,回来——”
*
自此看见那天后,沈兰因面对沈宝珠时变得无比沉默。
他让自己忘记,然而越是如此,那日满室荒唐的一幕幕就越是清晰无比。
沈兰因用力攥紧了拳,骨节发白,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
微风拂柳,倚着阑干的女子向池塘洒落鱼食,引来鱼儿一片。
“兰因。”沈宝珠回头注意到又在走神的沈兰因,皱了皱眉头,又喊了一声,“兰因,你怎么了?”
沈兰因回过神来,对上沈宝珠狐疑的眼神,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前几日王爷向我问过娘亲。”
“他问你什么了?”
“问娘亲这些日都在做些什么。”
沈宝珠听到这话,手头微顿,若无其事的迈着步子走到亭子的石椅坐下,语气平静,但是仔细还能听出些紧张来,“是嘛,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说娘亲一直是和我在一起的啊,要是王爷知道娘亲丢下我一个人去玩了岂不是更要轻看我?”沈兰因模仿着以前的状态,又是抱怨又是可怜的说道。
沈宝珠闻言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安抚道:“你呀,今天就带你出去一起玩,趁着天气不错,咱们去马场跑几圈。”
母子二人商议好后立刻换了衣服,坐上马车便去了郊外的一处马场。
到了马场,沈宝珠熟练地选了一匹马,轻轻地抚摸着马的脖子,喜爱之情毫不遮掩的浮在脸上,先一步跨上马背。
“驾!”沈宝珠轻喝一声,夹紧马腹,马儿开始小跑起来。
沈兰因也挑了匹马,只是骑在马上并未跑动,马儿在原地不耐的踏着步子。
他就静静坐在马背上。
目光紧紧地跟着前面一身白衣似雪墨发飞扬的女子,背影芊芊却不显羸弱,她高扬着头颅,英姿飒爽,眉眼里的傲慢半分不会令人不适,反而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沈兰因心如鼓声,他的娘亲不管什么模样都叫人喜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