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长的端详,虽只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却如同度过了漫长的一个时辰般令人难耐。
谢斯南毫无头绪,刚刚走来的一路上,脑子里都在不断盘算着应对之法,但事到如今面对皇帝的扫视,她却不敢随意开口。
皇帝倒是先开口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谢贵妃,是否觉得今日被传召,甚为意外?”
谢斯南怪自己人慌失智,怎么能让皇帝先开口,她微微福身:“妾参见皇上,妾不知,愿陛下明察。”
萧鸾微微抬手,表示不加责怪,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那笑容不阴不阳,既无温情也无怒意,仿佛一把悬在空中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其实他笑是想起了如果潘妃在这里一定声泪俱下的大喊冤枉,这小娘子倒好进来半天不讲话,
“贵妃,半月前你去定林寺上香,偶遇建安王萧子真,缘何不奏明?”
谢斯南心中一震,想起那日确是偶遇,且并无深谈,怎料会成今日之祸端?
“皇上明鉴,臣妾当日只与建安王偶然相遇,并无他意。”她虽知此言未必能消弭疑虑,却仍据实以告。
萧鸾目光如刀,冷冷一笑:“偶遇?建安王意图谋反之事已为朕所悉,萧子真乃皇室宗亲,与谋反之人相谈不报,岂能轻忽?”
谢斯南语塞,心中暗想:建安王素来怯懦,岂像谋逆之人?此时唯有低头:“臣妾不知建安王有逆心,是臣妾失察,绝无隐瞒之意,祈皇上明察。”
萧鸾冷冷注视谢斯南,语气中质疑之意更甚:“无心隐瞒?那为何前日定林寺,谢仲云以汝为掩护,与萧子真私下接触,事后按下不报?”
谢斯南听罢,一时无措:父亲何时以我为掩护私通?她强作镇定,答道:“臣妾不知父亲行止,然臣妾深信父亲一生忠良,绝无二心。”
萧鸾目光如炬,转身望向一旁的郭春道,命令道:“郭春道,有无证据?”
郭春道俯首称是,旋即呈上一卷公文,朗声念道:“据查,日前谢仲云曾往定林寺,与建安王萧子真有所接触。其间,两人多次私谈。此事已有御史台查证,谢仲云至少也是知情不报之罪。”
大殿内外,空气凝滞,仿佛连阳光也染上了肃杀之意。谢斯南愈发感到事态不妙,心中如坠冰窖,唯有默默祈祷。
谢斯南听到这话,脸色骤变,泪水顿时盈满眼眶。她哽咽着说道:“皇上,这一定是误会。臣妾父亲一生忠良,断无谋反之心。求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