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坐在椅子上的萧锋一眼,恶狠狠的看向谢斯南,似乎想进一步发作。但看到周围几个仆役,想到这里还是王府,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不要节外生枝。他最终压下怒火,冷哼一声,就想往外退去。
此时一声吼惊,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厅堂内滚荡,震得四壁都为之颤动:“范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信口开河!诬我也就罢了,竟敢将污秽之言加诸贵妃!你是想借此飞黄腾达不成?痴心妄想!”萧锋猛然跃起,他怒火中烧,纵然身形不稳,依旧手握剑柄,目光炯炯如炬,直逼范术:“无耻小人,今日定要让你自食恶果!
然而,他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终究不支,重重地又跌坐回去,脸色变得苍白而痛苦。
范术则狂笑不已,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得意与狂妄:“萧锋,你喝的酒里,梅姑早已下了毒!本来在菜里还要再加,却被这个贱人搅了。但是现在看来已无此必要。”他一指谢斯南,目光中满是鄙夷与恶意,似乎已经在畅想未来的权势与荣耀,言语中带着无比的讥讽。
“我现在就去通禀陛下!萧锋谋反业已伏诛!谢废妃身为皇妃,不思进取,与小儿通奸,臣以为罪无可恕,请陛下发落。”看到几个仆役盯着自己,他又指着这几个人补充道,“其余众人只要不参与其中,陛下皇恩浩荡,不做计较。”范术往后面退去,一边咒骂着,一边从怀里握住什么,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语气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仿佛已看到权力与荣耀向他招手。
然而,就在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萧锋忽然从椅子上猛地跃起,动作迅疾如闪电,仿佛体内潜藏的力量瞬间爆发。范术见萧锋手中未持宝剑,他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眼中满是轻视,认为对方时困兽犹斗,毫无畏惧地迎上前,突然从怀中拔出匕首。
谢斯南在一旁看得真切。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头一紧,几乎本能地大喊:“小心!”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眼中泪光闪烁。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一切声响都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整个房间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拉长,万物都被定格在这一瞬。
一阵鲜红的血从两人之间溅出,滚烫而刺目,迅速染红了地板。范术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狂妄与不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锋,眼神中流露出莫大的恐惧与困惑,踉跄着退了几步,终究,他无力地倒下,手中仍握着那把匕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挤出微弱的声音:“你,你没有中毒?”
萧锋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擦拭手中的短剑,那截短剑上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仿佛是一首生命的挽歌。他的神情平静而坚定,目光如炬,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此刻,他的面容在光影的交错中显得无比刚毅,不屈的意志如同岩石般不可动摇。
范术那猩红的鲜血如雨点般溅落于冰冷的地面之上,瞬间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而就在距离这片血泊不远之处,谢斯南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身为生活在法治社会中的现代人,谢斯南从未亲眼目睹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太过惊悚,以至于此刻她的脑海中还不断闪回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那股味道直往谢斯南的鼻腔里钻,令她感到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不适。她紧紧捂住嘴巴,努力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但胃里却依旧不停地翻腾着,难受得要命。
正当空气中充满着紧张和压迫感时,张俭德急步走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爷,那个梅姑刺伤了两个伙夫,已经跑了。”张管家语调焦急,双手不安地搓动。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以便让萧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刚刚我看了下,外面已经被兵围上了。”
萧锋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中透着沉思与审慎。他沉声问道:“有多少人?”他的声音沉稳,仿佛一条坚韧的线,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丝秩序。
“前后门各有上百人。”管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更是生与死的界限。
萧锋点点头,目光如炬,迅速地在脑海中盘算起各种可能的对策。在这危急时刻,他没有时间为梅姑的背叛分心。他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带领众人安全脱险。
“梅姑跑了就跑了。”萧锋语气果断,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一条生路。”
张管家抬起头来,迎上萧锋的目光,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他知道,萧锋从来都是冷静且果敢的人,即便在最险恶的环境下,也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我们从后门的小径离开吧,顺着小溪绕过前院直通山后。”张管家再次提议,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急切。他知道局势的严峻,也深知时间不等人。虽然面对的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却依然恪尽职守,全心全意地为萧锋的安全着想。
萧锋微微沉思,摇摇头,喃喃道:“即便从小径走,也未必能完全避开敌人的耳目。各州府道都是皇帝的耳目,难道北面去投靠魏国蛮夷?”
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却仍然保持着一贯的理智。谢斯南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隐约明白萧锋的顾虑。逃亡或许只是短暂的解脱,却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
“王爷,我们这些下人,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张管家继续说道,试图让萧锋安心,“现在不走来不及了,不然你带贵妃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