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道带着手下走了,刚刚他前呼后拥的场面倒是给宴会带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热闹。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天空如同一幅深蓝色的绸缎,点缀着几颗闪烁的星星。月亮高挂在天际,洒下如水的清辉,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银光中。庭院中的树影婆娑,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远处的紫金山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静谧,山峰被淡淡的雾气环绕,犹如一位沉睡的巨人。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此时正值初秋,夜晚的凉意逐渐加深,而堂堂王府宴会,却只有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情景无疑显得十分尴尬。正厅内的铜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在精美的屏风和案几上,宽敞的厅堂中,空荡荡的座位提醒着众人,这本该热闹非凡的宴会,此刻却是如此的萧索。原本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场合,此刻只剩下三个人彼此对视,连仆人们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默默地在一旁侍立。
萧锋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范术,语气中带着讽刺:“范签典,从我堂兄当权以来,寡人一直在王府赋闲。想必是我那舅舅怕我闲着无事,才让你来王府陪我。”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范签典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微微一躬,恢复了笑容:“承蒙陛下厚爱,王爷不弃,臣才得以谋此差事。旨在让王爷享受清闲之福。”
“清闲之福?”萧锋冷冷一笑:“自从王爷们有了你们这些典签,去世的倒是以前快很多,真是清闲啊。”
范术依旧保持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小臣只是受命陪伴王爷,也期为王爷分忧,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也是奉命行事。”
萧锋的目光冷冷地锁定在范术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既然是奉命行事,但今日我去太庙赴任,寡人好像没听到要你奉命跟着吧?”
范签典的笑容收了起来:“王爷明察,小臣今夜便不随您去了。”
萧锋的脸色阴沉下来,冷笑一声道:“自我父高帝设立典签以来,原为辅佐勤王之用。如今舅舅却重用尔等,以对付我等同宗。试问,若有一日寡人不在,尔等又将何以自处?”
范签典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随即说道:“王爷,小臣并非此意。但倘若王爷真是去了,自然还有新的王爷继位。”
萧锋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一丝悲凉:“我看未几,王爷们恐怕要死绝了,到时尔等又当如何?”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指范签典的心,凌厉而不留余地。他的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对方,仿佛要将他剖析得体无完肤。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似是一触即发的雷鸣前的寂静。
范术微微眯起眼,神情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屑与冷漠。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在萧锋面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使他露出真实的面孔:“我若有功,陛下自会记得。陛下昨夜交代的要查清你们两人的事情。”他的声音冷冽,仿佛不带一丝温度。
说话间,他转头阴冷地望向谢斯南,眼中透出一丝冷意,“我方才见到,你和王爷在宴会上,言笑晏晏,眼神亲昵,似乎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你们以为无人知晓,可我却看得一清二楚。谢氏,你出身高贵,又是陛下爱妃,竟甘愿与俯首称臣的王爷私相授受,是不是意图不轨?”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向谢斯南。“我亲眼见你们在赴灶房路上,耳语私谈之态,若非亲密无间,怎会如此?”此刻,他的话语中饱含讥讽,仿佛要将二人的关系挑明于众,将他们置于众矢之的。
谢斯南感受到这股寒意,她哪里忍得了这无端的侮辱,不再藏着锋芒:“范术,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虽然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但奉命前来为王爷做宴席是陛下亲口所说。眼神亲昵,亏你说的出口?”
范术冷哼一声,仿佛全然不在意:“是不是?你看陛下相信谁?哈哈哈。”他的笑声中带着挑衅与自信,仿佛胜券在握。
“你是觉得当下皇帝的恩宠能永护你周全?我看得明白,你不过是为皇帝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我告诉你,世事无常,今日得势者,明日未必依旧。只怕风向一变,便是墙倒众人推之时。”说罢,她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清脆而坚定,似乎在强调话中隐含的警示。她的眼神犀利,直视着范术,丝毫不让步。
范术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翳,撇嘴说道:“谢废妃!休要在此挑拨离间!我范术也是读过书之人,也许虽不及你和萧锋,但难道不比什么萧子真之流强?可惜这小王爷一出生便是王爷,其子孙也皆为王爷,而我等小人却永远是小人。若非陛下看重,我布衣出生岂能得这官职,还能凭监视你们这些趾高气昂的王爷?”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与自嘲,但随即目光又变得阴冷狠辣。他的话语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却又带着不容质疑的傲气。
谢斯南冷笑道:“你自称有才学,却靠诬蔑他人升官发财,不觉可耻?”她的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直指范术内心深处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范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诬蔑?我本想探探你与这小王爷的关系是真是假,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就是如此!”他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挑衅,仿佛将谢斯南与萧锋的关系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全然不顾二人的心境。
谢斯南现在已是脸色火辣,她虽对萧锋有好感,却并无不清不白之事。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屡遭不顺,如今被这般侮辱,怒火陡然升起。她抄起桌上一碗热汤,猛地朝范术砸去。那一瞬间,她的动作迅捷如风,容不得他人反应。
范术眼疾手快,身形一侧,躲过了正面一击,但汤仍泼洒了一身,滚烫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襟,烫得他脸色扭曲,衣衫狼狈不堪。他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汤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看向萧锋,见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已无力反驳,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已然无动于衷。
范术转头怒骂道:“贱人!何时轮到你在此放肆?陛下已将你逐出宫闱,如今不过是暂时利用你,叫你贵妃不过是给你些面子,你竟敢如此猖狂!”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鄙夷,完全不顾谢斯南的感受。他的怒火如同烈焰般燃烧,似乎要将眼前的所有人都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