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微亮的光只从她眼里短暂存在一瞬便熄灭了,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
万米高空下,万家灯火一览无余,各色的灯光星星点点散落在大地上,随着飞机的逐步攀升,那些光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窗外的世界变得黑漆漆的一片,了无生趣。
沈即安眼睑低垂,拉下遮光板,将头转了回来。
“困吗?”
身旁的许淮舟问她。
沈即安摇摇头,她现在毫无困意。
“那要不要跟我说说你跟那位陆先生的故事?”
许淮舟侧头看着她,眼神之中并没有逼迫的意味,而是很诚恳的征求着她的意见。
听到熟悉的人名,沈即安神色微怔,看向许淮舟的眼神有一丝疑惑和惊异。
见女孩神情微变,许淮舟生怕她误会,赶忙开口解释,
“别误会,我没调查他的底细,只是在查你信息的时候无意中查到了这个人名。”
他知道,贸然调查她身边的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沈即安抿了口杯中的水,眯着眼睛认真回忆起与陆致南从前的一点一滴。
在她的视角下,陆致南其实几乎横跨了她的青春时代。
虽然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当她还很年幼第一次看见他时,那颗种子便在心底悄悄发芽。
就算之后的很多年她只见过他几面,他的身影也能时常浮现在她的笔下。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沈即安都没有把这种感觉定义为喜欢。
沈即安的讲述,并没有从那段很遥远的时光说起,她略过了那段珍贵的校园回忆,也略过了四年痛苦的煎熬。
她的讲述,始于他们的重逢。
不知过了多久,沈即安假装淡定的喝了口水。
再提及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平静。
“所以他是为了那个秦家小姐才让你签谅解书的?”
许淮舟根据故事的走向说出来自己的推测,说话时他紧咬着牙,似乎在隐忍怒气。
沈即安放下杯子摇摇头,看向许淮舟的眼眸里多了几分闪烁。
“我了解的陆致南,不是那样的人。”
这几天闷在房间里,她就一直在想,想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一幕一幕,如走马观花。
许淮舟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他不了解陆致南,可他了解人性,也熟知男人。
“人是会变的。”
许淮舟沉重叹息一声。
正如现在二十五岁的他再也不会像十八岁的他那样热烈张扬了。
“可我相信他。”
沈即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语气却异常坚定,就好像,那是她的信仰。
“那……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许淮舟皱着眉,表示不理解。
沈即安没有回答,只是倚着靠背,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有些累了。
过了很久,她才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忘不掉,也放不下。纵然这样,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有些伤口,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疤。”
她的左眼缓缓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滴。
许淮舟侧头看着沈即安,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仿佛在女孩说完话的一瞬间,她忽然就成长为了一个能顶天立地的大人。
“即安,要打赌吗?”
“什么?”
沈即安的睁开眼,眸中闪烁着迷惑。
“赌未来某一天,当你再次听到关于陆致南的消息时,秦瑟还在不在他的身边。”
“好啊,”沈即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
“我赌那个时候秦瑟一定在监狱里。”
陆致南说过,犯错的人必须接受惩罚的,她会等着,等秦瑟接受惩罚的那一天。
许淮舟看了沈即安一眼,缓缓说道,“那我就赌……”
“那我就赌那时秦瑟依旧在陆致南的身边。”
这场赌局,以真心为赌注,时间和信任做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