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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白话聊斋志异:精编 > 卷二 汾州狐、巧娘、吴令

卷二 汾州狐、巧娘、吴令

天刚蒙蒙亮,华姑就进来了,把炊饼放进傅廉的房间,叮嘱他耐心坐着,然后反锁了房门。她出去对巧娘说:“公子帮忙送信很辛苦,我打算把三娘叫来,让你们订下姊妹之交。先把他关在里面,免得让人厌烦。”说完就出门去了。傅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十分无聊,时不时靠近门缝,像鸟从笼子里窥探外面一样。看到巧娘,就想招呼她过来表明心意,又因为羞愧和木讷而作罢。一直等到半夜,华姑才带着一个女子回来,打开门说:“闷坏公子了吧!三娘快来拜谢公子。”路上的女子犹豫着走进来,对着傅廉行礼。华姑让他们以兄妹相称。巧娘笑着说:“以姊妹相称也可以。”大家一起到堂中,围坐在一起喝酒。喝酒的时候,巧娘开玩笑地问:“你这样的人,看到漂亮的女子也会动心吗?”傅廉说:“瘸子不会忘记走路,盲人也不会忘记看东西。”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

巧娘因为三娘旅途劳累,催促她去休息。华姑看着三娘,让她和傅廉一起去,三娘害羞得满脸通红,不肯去。华姑说:“他虽然外表像男子,但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你怕什么?”再三催促他们一起去。还私下里叮嘱傅廉说:“私下里你是我的女婿,公开场合你是我的儿子,这样就可以了。”傅廉很高兴,拉着三娘的手臂上了床,初次尝试,那种快乐可想而知。事后,傅廉在枕头上问三娘:“巧娘是什么人?”三娘说:“她是鬼。容貌和才华都无人能及,可命运却很坎坷。她嫁给了毛家的小儿子,那孩子患有病阉,十八岁了还不能像个正常男人,所以她一直郁郁寡欢,含恨而死。”傅廉很惊讶,怀疑三娘也是鬼。三娘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鬼,而是狐狸。巧娘独自居住没有伴侣,我和母亲没有家,就借住在这里。”傅廉非常惊愕,三娘说:“别害怕,我们虽然是鬼和狐狸,但不会害你。”从这以后,他们每天一起交谈、宴饮。傅廉虽然知道巧娘不是人,但心里喜欢她的美丽,只是遗憾没有机会向她表白。傅廉很有涵养,善于说奉承话和笑话,很得巧娘的怜爱。

有一天,华氏母子要去别的地方,又把傅廉关在房间里。傅廉觉得很闷,就在屋里隔着门呼喊巧娘。巧娘让丫鬟拿了好几把钥匙,试了几次才打开门。傅廉凑到巧娘耳边,请求和她单独相处,巧娘把丫鬟打发走了。傅廉拉着巧娘到床上,依偎着她,巧娘开玩笑地伸手摸他的肚脐下面,说:“可惜这么可爱的人,这里却不行。”话还没说完,手就摸到了充实的东西,惊讶地说:“怎么之前那么小,现在却这么大!”傅廉笑着说:“之前羞于见人,所以缩着,现在因为你嘲笑得让我难堪,就稍微鼓起勇气了。”于是两人缠绵起来。事后,巧娘生气地说:“现在才知道把他关起来是有原因的。以前我们母子四处漂泊,没有地方居住,借住在这里;三娘跟着我学习刺绣,我可一点都没有藏私,她却这么妒忌!”傅廉劝慰她,并且把实情告诉了她,巧娘始终怀恨在心。傅廉说:“要保密,华姑叮嘱我要严守秘密。”话还没说完,华姑突然进来了,两人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华姑瞪着眼睛,问:“谁开的门?”巧娘笑着迎上去,承认是自己开的。华姑更加生气,唠叨个不停。巧娘故意嘲笑说:“老太太也太可笑了!他虽然外表像男子,但又能怎么样呢?”三娘看到母亲和巧娘激烈地争吵,心里很不安,就从中调解,两人才渐渐由怒转喜。巧娘虽然嘴上说得很气愤,但从那以后也勉强用心对待三娘。只是华姑日夜严密防范,傅廉和巧娘两人的感情无法尽情表达,只能眉目传情。

有一天,华姑对傅廉说:“我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侍奉过你了。我觉得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回去告诉父母,早点定下婚约。”于是就为傅廉收拾行装,催促他离开。两个女子相对而泣,面容悲伤,巧娘尤其难以忍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流个不停。华姑阻止了她,拉着傅廉就出门了。到了门外,却发现庭院房屋都不见了,只看到一座荒坟。华姑把傅廉送到船上,说:“你走了之后,我会带着两个女儿到你们县城租房子住。如果你不忘我们的旧情,李氏荒废的园子里,可以等待你前来迎亲。”傅廉这才回家。

当时傅廉的父亲四处寻找儿子却没有结果,正焦急万分,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喜出望外。傅廉简略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同时转达了华氏母女希望订立婚约的想法。父亲说:“那些妖言哪里值得相信?你能活着回来,不过是因为你天生有缺陷,要是你是正常的男子,早就死了!”傅廉说:“她们虽然不是人类,但情感和人没什么两样,况且她们聪慧美丽,娶了她们也不会被亲戚朋友嘲笑。”父亲不说话,只是嗤笑他。傅廉于是退下,但他内心急切,不安分起来,开始和家中的婢女私下往来,后来甚至在大白天就公然淫乱,他这样做是想让父母听到风声。

有一天,傅廉的行为被一个小婢女撞见,小婢女跑去告诉了傅廉的母亲。母亲一开始不相信,就去悄悄查看,这才大吃一惊。她叫来婢女详细询问,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母亲高兴极了,逢人就宣扬,以此表明自己的儿子不是阉人,还打算到世家大族中为儿子议婚。傅廉私下对母亲说:“如果不是华氏的女儿,我就不娶。”母亲说:“世上不缺少美丽的女子,何必非要娶一个鬼物?”傅廉说:“如果不是华姑给我药,我至今都不知道男女之事,背弃她们是不吉利的。”傅廉的父亲最终听从了他的意见,派了一个仆人一个婆子前往查看情况。

仆人婆子出了东城四五里,找到了李氏的园子。只见在破败的围墙和竹林树木之中,缕缕炊烟升起。婆子下了车,径直走到门口,看到华氏母女正在擦拭桌子、打扫卫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婆子上前行礼,转达了主人的意思。看到三娘,婆子惊叹道:“这就是我们家未来的少奶奶吧?我见了都心生怜爱,也难怪公子对她魂牵梦绕。”接着就问巧娘在哪里。华姑叹息着说:“她是我的义女。三天前,突然去世了。”然后用酒食招待了婆子和仆人。

婆子回去后,详细地描述了三娘的容貌举止,傅廉的父母都很高兴。最后说到巧娘去世的消息时,傅廉心中悲痛,几乎要落下泪来。到了迎亲的夜晚,傅廉见到华姑,亲自询问巧娘的事,华姑回答说:“她已经投生到北方去了。”傅廉听后,感慨叹息了很久。傅廉把三娘迎回家,但始终无法忘记巧娘,凡是有从琼州来的人,他必定召见询问关于巧娘的消息。

有人说秦女的坟墓在夜里能听到鬼哭的声音。傅廉觉得很奇怪,回去告诉了三娘,三娘沉思了很久,流着泪说:“我对不起姐姐!”傅廉追问她,三娘回答说:“我和母亲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没有告诉她。如今听到的哀怨哭声,恐怕就是姐姐吧?之前我想告诉你,又担心会暴露母亲的过错。”傅廉听了,先是悲伤,而后又感到一丝欣喜。他立刻让人准备好车马,日夜兼程,赶到巧娘的坟墓前,敲着墓旁的树木呼喊:“巧娘,巧娘!我在这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郎抱着婴儿,从墓穴中走了出来,她抬起头,发出悲痛的哭声,满心怨恨,傅廉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傅廉从怀中掏出东西,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巧娘说:“这是你的孩子,已经出生三个月了。”傅廉叹息着说:“我误听了华姑的话,让你们母子在地下含忧受苦,这罪过我怎么能推卸!”于是和巧娘一起乘车,渡海回到家中。

傅廉抱着孩子告诉母亲,母亲看了看孩子,见他身体健壮,相貌堂堂,一点也不像鬼物,更加高兴了。两个儿媳相处和谐,对婆婆也十分孝顺。后来傅廉的父亲生病了,请来医生诊治。巧娘说:“这病治不好了,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她督促家人准备好丧葬用品,刚准备好,傅父就去世了。傅廉的儿子长大后,和父亲长得非常像,而且格外聪慧,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高邮的翁紫霞,客居广东时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故事中的地名有所遗漏,也不知道后来的结局究竟如何了。

吴令

吴县有一位县令,忘记了他的姓名,此人刚正不阿,很有声望。吴地的风俗极为看重城隍神,用木头雕刻成神像,给神像披上华丽的锦袍,收藏在神龛中,那神像栩栩如生。每当城隍神寿诞之日,当地居民就会凑钱举办庙会,用车子载着神像在大街上游行。游行队伍中树立着各种旗帜、仪仗,排列得整齐森严,一路上鼓吹的乐声不断,热闹非凡,整条街道都被人群和队伍连接起来。这种活动已经成为当地的习俗,每年都不敢懈怠。

有一次,县令外出,正好与游行队伍相遇,他便停下脚步询问缘由,居民如实相告。县令又详细询问得知举办庙会花费颇为奢侈,不禁大怒,指着城隍神像斥责道:“城隍神实际上是主宰一县的神明。如果他愚昧无知,没有一点灵验,那他就是个昏庸的鬼,根本不值得人们侍奉;要是他真有神灵,就应该懂得珍惜物力,怎么能让百姓用这些毫无益处的花费,消耗民脂民膏呢?”说完,他将神像拉到地上,打了二十板子。从那以后,当地的这种奢侈习俗立刻得到了改变。

这位县令为人清正无私,只是年少时就喜欢嬉戏玩耍。在任一年多后,有一次他偶然在官署中顺着梯子爬到屋檐上去掏鸟雀,不小心失足坠落,摔断了大腿,不久便去世了。人们听到城隍祠中传来县令大声的愤怒呼喊声,似乎是在与城隍神争吵,而且持续了好几天都没有停止。吴地的百姓没有忘记县令的恩德,纷纷聚集到城隍祠中祷告,为他们调解。之后,百姓们另外修建了一座祠堂来祭祀县令,那争吵的声音才渐渐平息。这座祠堂也命名为“城隍庙”,每逢春秋两季进行祭祀,县令的神像比原来的城隍神像更加灵验。直到现在,吴地还有两座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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