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呻吟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她忽的回过神来,轻手轻脚退去。
回身的间隙,无端落下周身配饰,发出细微声响。
她微愣,当即止步,悄声隐于暗中。
骤升的心跳,陡然提上嗓子眼。
她暗自捂紧口鼻,一动不动。
唯恐被干柴烈火间的两人,发现身影,将她无端灭口。
她隐隐生畏,悔恨不已。
若非任性妄为,何至于此!
她屏住呼吸,伸手摸索四下,翻找防身之物。
等死,于当下势单力薄的处境,不可取。
转瞬,她觉察出旁的人逼近,当即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意。
唯恐命丧当场,尸骨无存。
她面上毫不露怯,紧贴着墙身微动。
顷刻,短刀抵上颈脖,冰冷刺骨。
她暗自哆嗦,面上泰然处之,未发一言。
刀口细细摩擦颈脖,露出显浅的血丝。
她忽而寒畏,下意识挣扎。
挣扎间,指腹触及男人腰上印记,猛的顿住。
她微愣,当即回过神,大力推开眼前之人,只身逃离。
地处昏暗,她四下逃窜,一路磕碰向前,脚下半刻不敢停缓。
她一心皆在男人的腰印上,未曾留意到脚下的机关。
忽如其来的响动,猛的拉回了她远走的思绪。
她无意瞥见打通的石门,当即调转了方向。
瞧着身后穷追不舍之人,她一番迟疑,只身进了暗室。
石门顷刻落下,轻易将她与门外之人隔绝。
她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里侧的暗室中,极尽昏暗,难以得见亮光。
只深处,留有一处窄小的孔洞,透入微弱的光。
她稍作喘息,无端松了口气。
她毫不顾忌,席地而坐,背抵住石门,揭开裙布,露出腿上显浅的青紫。
她暗自舒缓,周身隐隐作痛。
思及男人腰间上的印记,眸光忽滞,寒意渐起。
她从未想过,再次瞧见那个印记,会是在那种难言的境地下。
她初次见到那个印记,是在逼仄的沈府里,在小傻子身上。
第二次,是在暗室的壁画前,霍时锦的腰间。
第三次,是现下,在那个男人腰间。
那个人,是霍时锦。
她想想得觉得可笑。
昔日同床共枕之人,同旁的女子,在繁星殿背后的暗室中偷欢,干柴烈火不断。
只因她无意撞破两人的丑事,意欲将她赶尽杀绝。
眼下,更是容不下她了。
繁星殿通向后山暗室,霍时锦知情,却从未有半刻言及。
将人藏于繁星殿中,故而日日足不出户。
将人遮遮掩掩,是恐她容不下,亦或是忧心,她伤了她!
这后宫女子她皆能容下,何至容不下一位无名无份,且见不得光之人!
她苦笑道,酸涩无端蔓延至心间,难以抑制、压下。
纵人进了繁星殿,她也未有所察。
纵那样近的身距,她也未曾觉察出他的气息。
印记,难以作假,她亦坚信自己的直觉。
是她太听信他,亦或是他太提防她。
她低估了霍时锦的心,也高看了自己的心。
她止住思绪,起身寻找出路。
平安复返,才能当面对质。
终多困扰,幸存才能得解。
长久的囚困,纵不被人所杀,也会饥腹而死,失温而亡。
眼下的坐以待毙,与寻死无异。
她收回思绪,艰难撑靠起身。
凭借指腹下的触感,与微弱的亮光,四下摸索前行。
不多时,触到一方精致的供桌,桌上摆放着燃起的香烛。
伸手触去,能触及细微的热气,香灰零散堆积,仿若长久有人供奉。
她暗自思忖,有些困顿。
她伸手向前,触及墙端的挂画,顺势抚去。
指尖触及熟稔的脸庞时,她愣了愣,随即收回了微颤的手。
犹豫半晌,复又将手抚去,察觉出画下的异样。
犹豫再三,她掀开挂画一角,伸手触及中端,无端传来细微的空响。
她凑近细听,小声敲击着墙壁,暗自留意声响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