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若是做点什么小动作,夏家的厂子就真的没了。
这一刻,张茹怨恨又惊恐,老头子,夏知鸢,明明对他们轻而易举的事情。
却一点不愿意托举一下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和工厂,她殚精竭虑,她真的太累了。
张茹尤恨老爷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将人情当回事。
更让张茹难堪的是,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一轮的陆昂,将自己的心思看透了。
她想攀上陆家,却被对方拒绝且鄙夷。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很难受很痛苦。
羞恼愤懑下,张茹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妈,是夏知鸢的妈。”
“我对她有生育之恩,难道她就不该报答吗?”
张茹看向夏知鸢,“你这么了不起,这么硬气,要跟夏家断干净,不愿意帮衬家里一点,那你就报了夏家的生养之恩啊!”
就当白生这个女儿了。
十月怀胎,一朝痛苦分娩,生下来的孩子,反倒成了让她难堪的存在。
夏知鸢对母亲的期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期盼中被磨灭了,她黑漆漆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张茹,“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没有痛苦伤心,她甚至非常平静。
“翻了天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这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咳咳咳……”
病床上的夏根生看情况越发糟糕,忍不住出声,他枯瘦的手拍着床,发黄的脸色涨得通红。
“张茹,孩子是你要生的,现在你要人报答你生养之恩,有你这么做父母的。”
张茹现在心里怨恨夏根生,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怎么做父母的,还不是跟你学的,你都能看着儿子儿媳过苦日子。”
“你根本不知道多难,多辛苦,你无动于衷,你冷漠旁观,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你……”夏根生指着张茹,手指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面色无比难看。
“爷爷,爷爷。”夏知鸢甩开张茹的手,连忙去给夏根生顺气,“爷爷不生气,不生气。”
爷爷的情况如此糟糕,为了爷爷,夏知鸢不敢哭,不敢表示担忧。
可是张茹却无视爷爷的身体,刺激爷爷。
让爷爷的身体雪上加霜。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泪花打转,她只有爷爷了,可张茹毫无忌惮,毫不在意。
这一刻,夏知鸢心中母亲两个字,彻底熄灭了,被暴风雨浇灭的火焰,再无重新燃起来的可能。
陆昂也顺势松开了张茹的手腕,拿着纸张擦着手,神色不耐烦,嫌弃溢于言表。
他随心所欲,根本不在意屋里其他人感受。
夏根生喘匀气,神色萎靡,整个人都好似更加苍老了,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他颤抖枯瘦的手抓着孙女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找陆家,夏家人根本没有人在意夏知鸢,日子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