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昂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外面有人了?”
陆老爷子问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陆老爷子明了,“看来真有人。”
“也,也不算是有人吧。”毕竟这两人之间,她算是后来者。
陆老爷子看着她,叹息一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我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爷爷,你说。”
陆老爷子说道:“不要在意陆昂,你们的结婚证是真的,但你们还是两个人。”
“他想做什么,你控制不了。”
“而我和你爷爷让你嫁到陆家,不是为了让你有个丈夫。”
“陆昂,只是你来陆家的桥梁,没有陆昂,也会有陆家其他孩子和你结婚。”
“结婚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你爷爷想让你更自由,相比于在夏家。”
“你年纪小,还没有完成学业,你想过你现在离婚了,你的父母便理所应当对你有了支配权。”
“或许你可以不搭理他们,可当他们没有顾虑的时候,找你的时候,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便是你爷爷最担心的事情。”
“来自亲人的防备和伤害,确实可悲,但你要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摆脱一些糟糕的事情。”
“陆家,能让你避开这样的麻烦,在你弱小,学业未成的时候,让他们忌惮。”
“孩子,你要学会的是引势借力。”
“而不是一腔孤勇就非要离婚,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任何决定都要想一想面对的后果。”
“若这个结果,你能接受,那就做,若是迟疑,那就缓一缓。”
“有些事情,只有时间能解决,就像你的学业,需要时间完成,不能一蹴而就。”
“若你坚持要离,我也支持你,你的想法和感受更重要。”
“你爷爷生前与我说,两个孩子要离婚,尽量缓一缓,让你将学业完成了。”
“我和你爷爷,最希望的是,你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活得好,有勇气走下去。”
夏知鸢听着,眼泪啪嗒啪嗒,大颗大颗掉出来,她双手捂着脸,压抑地呜咽着。
她觉得自己从爷爷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此刻听到爷爷生前为她考虑,但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这场阴冷潮湿的绵绵阴雨,很长很长时间都停不下来。
“哎,莫哭莫哭。”陆老爷子站起来,拿了纸递给夏知鸢,“我这么说,不是偏向陆昂。”
“陆昂外面有人,你也骑驴找马,遇到了喜欢的,想奔赴的人,我就让你们两个离婚。”
陆老爷子有点慌乱地安抚。
他顿了顿还是老派古板道:“我呢也不太赞成女孩子胡来,毕竟胡来的后果由女孩子承担。”
“生理结构造成的弱势,也是没法子,但可以选,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更别说是男人了。”
夏知鸢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爷爷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
陆爷爷为了报恩,做到这个地步,已是难以想象了。
夏知鸢站了起来,对陆老爷子鞠躬,眼泪掉在了地毯上,沁入里面。
“陆爷爷,谢谢你。”
“哎,别鞠了。”陆老爷子放柔了声音,“你能听进去就好。”
“还要离婚么?”他问道。
夏知鸢缓缓摇头,“不离了。”
至少不是现在离。
“这就对了,不要把你们这场婚姻看得太重,你们之间本无感情积累。”
“这只是一种关系,和朋友,和家人,和亲人一样,一种关系。”
“不是每一种关系,都是亲密无间的。”
夏知鸢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谢谢爷爷为我考虑。”
“去吧,别怕,我站在你后面,陆家也在你后面。”
“你是嫁给陆家,不是嫁给陆昂。”
陆老爷子声音温和,面带着温和的笑容。
夏知鸢鼻头一酸,自己是幸运的,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亲情。
这世界大概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夏知鸢离开书房,陆老爷子温和的表情就变得严肃,将吴管家叫来。
“他们两个是怎么谈的,那丫头人都是蔫的。”
吴管家老实说道:“威逼利诱,恐吓制造焦虑。”
陆老爷子:“……他是把商业谈判那一套用上了。”
“他不明白,无论是商业还是其他,都是跟人打交道,做不到将心比心,以人为本,迟早要栽跟头。”
“技巧只是手段,不是根本。”
“对了,陆昂在外面有人,你查查。”陆老爷子补充道。
吴管家拿出了平板,递给老爷子,“已经查了,夏老爷子去的那天晚上,她发生了一些事情,小陆总才没能到医院。”
陆老爷子滑动着屏幕,仔细看着,然后放下了平板。
吴管家问道:“要不要做点什么,毕竟小陆总已经结婚了。”
“告诉对方,让她知道分寸。”
毕竟纠缠有妇之夫不是什么好事,正常的女孩子会迟疑,会退缩。
陆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必,保持关注。”
“陆昂,是能做决策的成年人。”
“我妈呢?”
陆昂走进别墅里,环视一圈问佣人。
“太太在楼上。”
陆昂闻言,上楼去找人。
姜玉英正在整理自己的珠宝首饰,看到儿子来了,非常高兴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昂说道:“来跟你说点事。”
姜玉英合上珠宝盒子,“什么事,是离婚的事么,你离婚了?”
“妈,我想跟你说,我不打算离婚。”陆昂平淡开口。
姜玉英有点懵,“你说什么,不离婚?”
“对,不离。”
姜玉英反应过来,有些激动道:“为什么不离婚,难道你还真想跟一个农村丫头片子过一辈子啊!”
陆昂神色平静,“我跟她离婚了,你再让我跟谁结婚呢?”
“自然是配得上你的,更优秀的女孩。”
“跟谁结婚不是结,结果都一样,一个男人和女人结婚而已。”
姜玉英神色带了焦虑和焦急,“你跟这样的丫头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人家会在背后怎么笑话你。”
陆昂却是挑了挑眉,“笑话我,谁笑话我?”
“人家那是背后笑话你。”姜玉英伸出手直捶儿子的背,咚咚作响。
“我管不到人家背后怎么笑话,但当面,他们不敢笑话就行。”
即便陆昂再霸道,也知道管不到人家背后蛐蛐。
若连人家背后蛐蛐都要管,纯属神经病。
而且,谁在意他们蛐蛐什么。
姜玉英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