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一间密室这么简单，这里面怎么会有血迹？这些血迹看着有一些年头，而且还擦不掉。

氏天香一个哆嗦，笑容很勉强：“你忍耐一下，再过三个小时他就回来了，我们会离开这里。”

她好像不安，手在发抖，她意识到，连忙松开翟离星的手。

翟离星更加吃惊，直勾勾看着她。

她终于慢慢低下头，看不见她的脸。

虽然满心疑问和不解，甚至感到不安，但翟离星还是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他相信她，来到这个世界还真第一次相信其他人。

氏天香咬着嘴唇，目光抖动。

漫长的沉默。

在密室里沉默让人感到窒息。

她低声说：“我开始成长之后，曾经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梦想着有什么白马王子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在路边，也许在街市偶然碰一下彼此，也许路过借口水喝，就这么认识对方，然后慢慢地，开始有往来。”

翟离星吃惊，直勾勾看着她。

她还是没有抬头，无声自嘲地笑一下：“女孩子没彻底长大之前是很好骗的，我那时候沉迷这种幻想。”

翟离星惊愕地，慢慢地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只是因为彼此没有话题了的缘故吗？

她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觉得轻松不少。

翟离星更加奇怪，她怎么了？

她笑一笑，笑得很勉强，很不好看：“谁知道呢？在我16岁那一年，我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了一个老头子，一个89岁的老头子。”

翟离星惊悚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瞪大眼睛，不敢呼吸。

她点点头，略微停顿：“是的，就是挂在墙壁上的那个老头。”

“你……。”翟离星被震惊。

她努力表现得毫不在意，拨开额头的头发：“这个世界正在死去，我的家乡也慢慢消失了，父母还是选择卖掉我，这样他们可以跟着大家迁徙去别的地方。”

她偷偷瞥一眼翟离星，接触到翟离星的视线瞬间触电般收回去，咬着嘴唇，还是决定继续说：“这个老头是个无能，都89岁了，当然无能，但他从我身上得到的快感不是依靠那种事，他没有那个能力。”

说着，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微微哆嗦：“这间密室曾经囚禁过我，不让我逃跑，他发现抽打我可以得到相同的快感，我当时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人了。”

翟离星一动不动，瞪大的眼睛里涌出震怒。

她嘿嘿笑一声，仿佛不要翟离星为他感到愤怒或者怜悯，她不需要：“整整一年里我都被关在这里，四面墙壁都是我的血，后来我把他杀了，所以墙壁上不只有我的血，还有他的血。”

翟离星颤抖了。

她笑一笑：“十年里我再也没有来过这间密室，这间密室的密道通往平原外面的那片山，一直是引路者带堕落者进来的，我不进来，那家伙跟那老头子合作了二十年，老头死后他继续跟我合作，合作了十年。”

她幽然，恍若一场噩梦：“如果没有引路者的帮助，我也杀不了那老头，那家伙其实是一个好人，一直在找机会救我，我把那老头挂在能最大范围看得见旅馆的地方，让他看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她的平静让翟离星的震怒反而更加猛烈。

她示意翟离星没必要，笑一笑，比之前轻松了许多：“现在不再觉得密室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吧？”

翟离星艰难地，吃力地点一点头，心里堵着，很难受，只是一直看着她。

她抬起眼睛，目光接触，又避开，又抬起来，翟离星还是看着她，就又避开。

又是漫长的沉默，大概长达半个小时的沉默。

她声音若有若无，幽幽的：“真希望这是一场梦，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做到现在的梦，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但绝对是傻乎乎的，从那以后我变得贪婪，总感觉怎么贪婪也不够弥补。”

翟离星慢慢坐起来，凝望着她，聆听她的话。

她怅然：“你一定很看不起我，无所谓，我早就粉碎掉了，感觉不到轻视。”

翟离星没有说话，他没有声音。

但她的声音变了，带着哭腔，她终究是忍不住，忍了十年的哭泣还是决堤：“真希望是一场梦，但为什么我总是醒不来，梦魇一样，因为醒不来一直痛苦。”

翟离星轻轻按一按她的肩头。

她极力控制自己，低声抽泣，过了许久许久，才停住。

忽而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白马王子，如果你是异星的话，你会叫醒我吗？”

翟离星的心脏一个哆嗦。

她抬起头，轻轻一笑，仿佛在说和以前一样我开玩笑的，又仿佛在说别放在心上。

这是她最迷人的笑容，翟离星承认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容吧。

但他不是异星，只是一个魂穿者，在地球上也许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甚至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狗屌丝。

所以他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