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登这个大嘴巴,吐露了那么多,却唯独没说黄家的具体信息,也不知道他是忘了没说,还是故意的。
反正他肯定坑了村里人一把,抓到鱼之后,也肯定没拉村里人来城里。
至于沈老虎他们,大概是坐着王家庄的大车来的。
“丰登!咋样,都卖了吗?黄家给你钱了吗?你可别忘了,那十条乌鳢里头,有三条是我和你爹抓给你大哥的,还有两条是给你二哥的!黄家不是要三十条乌鳢吗?我和你爹这里还有六条,赶紧送去!去得迟了,就叫沈老虎他们抢了先!”
田丰登没好气地道:“还送啥送呀,黄家不要乌鳢了。”
“啥?他们昨天不是还说缺三十条乌鳢吗?咋的今儿个就不要了?丰登,你打听清楚了吗?是不是你背着我们把乌鳢都卖了,出来编了个瞎话?”
村长婆娘不信田丰登的话,绕到大车上,看见乌鳢还在,就傻眼了。
“这咋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进城还买了花单子呢!”
她急得打了田丰登几下。
“是不是你这小子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家?你带我和你爹去,我俩来说!”
“哎呀,娘,你别闹了!”
田丰登烦躁地嘟囔了两句,看见金珠,便忽地晓过劲儿来。
“金珠妹子,是不是你往黄家送了三十条乌鳢?”
“啥?”金珠连忙佯作不知情,吃惊道,“丰登哥,你可别瞎说啊,我上哪儿弄三十条乌鳢给田家送去?昨天那么多人蹲在水渠里抓呢,我和远桥哥也去抓了一会儿,啥也没抓到,我们就回家了,不信你问你爹娘。”
他们两口子早早就走了这个事,很多人都看见了,做不得假。
田丰登就蔫吧了。
金珠不打算放过他,又追问道:“咋了,你去黄家卖鱼,人家不要?”
田丰登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那守门的婆子一开门,见我是来送乌鳢的,就说黄家已经凑齐了乌鳢,不要了,我多说两句话,她就不耐烦地把门关上了。”
金珠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婆子没说多余的话。
正说着话,沈老虎他们也回来了。
见到田丰登,沈老虎就忍不住大骂,说田丰登不仗义。
“臭小子,你自己知道是哪个黄家,却不肯告诉大家伙,也不肯拉大家伙来城里,就可着自己一个人发财!快说,黄家到底在哪儿!”
十几个村里人围住了田丰登,跟要打起来似的。
村长见过些世面,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巡逻的衙役训斥,忙叫大伙别堵住街道,先找个僻静的巷子说话。
可村里人却不买账,非要田丰登说个子丑寅卯。
田丰登没法子,只好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众人不信邪,呼啦啦端着盆往衙后街跑。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不用问,就知道吃了闭门羹。
田丰登脑子倒是活泛,还想着把鱼卖到食肆酒楼去。
他领着一群人往食肆去,食肆的掌柜见了这么多乌鳢,便有心要压价,按斤给价,一斤十五文钱,众人都不买账。
“掌柜的,你给的价咋这么低!人家都给一吊钱一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