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那边的园丁那儿了解到些情况。”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说道,“园丁说他之前就已经和道里希少爷提过栏杆存在问题。因为知晓会有众多客人到访。”
“他一直忙着在修剪草坪,而且大部分仆人都集中在东园那边招呼宾客,或陪着其他客人。”
管家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能提醒大家注意,他还特意用纸条写了警示语,告知大家不要倚靠那处栏杆。只是,或许是被风吹落,又或许是被人无意揭下,那纸条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父亲挥了挥手,让他离开,皱眉看向容答,“有不舒服么?”
“有点头晕,检查了没事。”
父亲将窗的缝隙关紧,“道里希这些年变化越来越大了,现在怎么有些阴狠了。”
“不过,你平时那么多反应训练,还以那么糟糕的姿势跌下去,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吗?”
母亲也来了,握住手帕笑,“哦,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难道在自己的家中还要神经紧绷着,不能有放松是么?你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会?我不过是说他应对意外的能力太差了。哪怕是在最熟悉的环境,危险也可能随时降临,我们的训练不就是为了应对这些未知吗?”
容克双唇紧抿,他的确没有反应过来,“我明白,如果栏杆必须破裂,如果环境必须要如此。要入水,也要尽量让脚部入水,而不是头部。”
母亲停住了动作,望着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缀,“栏杆会破裂么?”
父亲叹息,“如果我们国家的债务再这样滚下去,可能连每年的利息都还不上了。”
“但是战争打响,仇恨将化作燃料,想要停止会很难了,人是复杂的动物,失去亲人的仇恨,更如潜藏在黑暗深处的猛兽,足以摧毁许多看似坚固的东西。”
母亲缓缓拉过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凝重。
“我之前也听其他人交谈过,简直是两极派,有人担忧,战后失去亲人,地位,政治、经济格局也会发生重大变化,社会动荡不安,而恐惧,厌恶战争。”
“有人欢迎,可以洗刷屈辱,获得荣誉……”
话没有说完,“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他们同时皱眉,护工没有等回答,慌慌忙忙跑过来,“不好了,夫人,您去看看吧,那两位小姐,出事了。”
……
到了晚上,妮娜陪着她,这病房很大,旁边还有一张床。
“我感觉不太对劲,你在庄园引起了轰动,还是我陪着你吧。”
“谢谢你。”她握住妮娜的手。
“没事。”两人靠在一起,翻着带来的书,直到她感觉,意识有些迷迷糊糊的,身旁的声音似乎很飘渺。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么?”妮娜迅速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眼便看到了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我立刻去找医生。”
刚刚开门,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便走了过来,妮娜忙对医生说,“您看看,她生病了。”
“好的,您别着急。”
“谢谢。”妮娜转身,突然肩膀处一痛,她倒了下去。
艾薇瞪大眼睛,四肢无力,她想起来,却倒在床上,嗓音像鸭子在叫,“你,你对她做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认识你。”
医生悠闲走近,“放心吧,女士,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本来不会仅仅是这种程度的。”
“你是谁?”嗓音更哑了,几乎听不出声音。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德国人,不普通的是,我马上要辞职了,去做军医。”
医生笑着,“你不用怀疑,我说的全是实话,本来我是想着临走前,来报答下你们的,可是您救了容答少爷。”
“女士,您知道《凡尔赛条约》么?”
她粗重的喘着气,每个动作都似是拼尽全力才能做出。
那位医生自顾自的说,“我真的很想问一下你们英法的人。从你们的视角来看这个条约多好啊,那要不要从我的视角来看呢。”
“《凡尔赛条约》规定的赔款金额,禁止实行义务兵役制,不得有空军等等等等
赔偿金额1320亿金马克,在当时几乎可以买下所有国家加起来的储备黄金。让我们一家拿出,认真来说,可能么?”
艾薇趴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头脑昏沉沉的,意识模糊。
“我们拿不出,你们就强行占领我们的工业区,致使经济再一次崩溃,国内物资匮乏,通货膨胀加剧。”
他回忆起那段时光,眼泪不断落下,“每日干十几个小时,拿来的薪水,疯狂贬值。”
“几年的的积蓄连别人喝剩下的牛奶底都买不起,看着家人,麻木又绝望在街上乞讨,吃别人剩下的带痰的面包。”
她极力想要张开嘴,将心中所想的话语吐露出来,然而喉咙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丝声音也难以发出。
可是好像,他们的平民大众过得也很痛苦啊。战争后,有人,房子没了,家禽,财产没了,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伤亡,工作不多的薪水,在战争后只买药就花去了大多半。
医生没擦眼泪,泪水如泄洪般就出,“那些年英法外部势力,犹太人哄抬物价。”
“女士,您知道那几年有多少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朋友,家人,爱人咽气么?元首说的没错你们都是群吸血鬼。”
医生站起身,犹豫着看着她,“您知道么?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对你们下手,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