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爷死了,尸体沉江,四房的天都塌了。
四夫人那天在东篱堂的院子里哭嚎被拉走,而后又听到尸体没了的噩耗,整个人便疯了一般在灵堂叫嚷要讨回公道,惊到不少前来吊唁的客人。
陆老太太大怒,命人押着扣到四房院儿。
灵堂就只剩下陆子衿同他姊妹兄弟守着。
几日下来,陆子衿熬得面如菜色,心神恍惚,好在吊唁的客人该来得都来得差不多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装晕回去休息,有婢女脑袋低垂从院外飞快走过来,俯身道:“九公子,四夫人说找您说事儿。”
说完又快步走了出去。
陆子衿连对方长相都没看清,皱眉捏着手心里对方方才塞进来的纸条,侧头见后面的兄弟姊妹都没有留意的样子,很小心地打开,一眼看过去,昏黄的眼像被什么刺中一样陡然亮起来。
侧院外的小园子里,姜梨领着松枝等在这处。
来吊唁的客人走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陆家族亲一类,今日陆老太太又把姜老夫人叫过来作陪。
和那日一样,没坐一会儿,就让姜梨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出去玩儿。
“姑娘,咱们不去逛逛吗?”松枝看陆家小姐们有说有笑地走远。
姜梨摇头,她总觉得陆老太婆今日有些奇怪,要说之前是因为有其他官家女子在,不好拘她们在处久待也是正常。
今日都是陆家姑娘,陆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祖母,什么时候这么心疼上了。
她不敢走远,不放心让祖母一个人待在这里。
松枝伸手揪着旁边矮树上的枝叶玩儿,“姑娘,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地儿不是姜家,怎么待着怎么不舒服。
“就这两日。”姜梨答。
陆家四老爷的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捞上来,她们不可能一直等。
更何况,陆悬现在正处于要杀不杀她的阶段。
若她这时离开,为了他自己,说不准他还会帮着推一手。
松枝立马笑开,“奴婢这两日做梦都在想着老夫人说的小院儿,姑娘您说,咱们种点什么花什么菜好?”
“随便。”姜梨懒懒答着。
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祖母安心、开心,都可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忽然,檐廊另一头有人小跑着冲过来。
松枝皱眉,“他怎么来了?”
她对陆子衿真是反感透顶,当即护住姜梨道:“姑娘,咱们走。”
姜梨自是不想搭理他,转身同松枝便往侧院里头去。
“阿梨妹妹,我来了!”陆子衿很激动,快步拦到姜梨面前,一张此前还算俊秀的脸,因着连续多日的熬夜,蜡黄无比,眼睛下的眼袋都快掉到脸颊上,眼神却兴奋无比。
“九公子,你就不怕再撞见三公子或旁人吗?”姜梨再没有好言好语,语气淡漠。
陆子衿想到陆悬那张毫无表情地脸,还是有些怕,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笑道:“不是阿梨你让婢女递信给我,说有话同我讲,要我过来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姑娘怎么会递信给你,你做梦了吧你!”松枝当即反驳。
姜梨却眉目一变,立马反应过来,拉着松枝便走。
陆子衿叫个奴婢指着鼻子骂,心里头的火蹭蹭直冒,当即用力一推,把松枝推到一边。
跟着欺近姜梨,将手里的信纸递到她面前,“阿梨妹妹,你看看,这是你写的吧?”
姜梨扫过一眼,目光骤变,伸手去拿,陆子衿立马收回,怕她反悔、不承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