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见他吞吞吐吐,不由得沉了脸:“说下去。”
韩良臻这才接着说道:“这小妾是户部温同敏大人的女儿温颖珊。她令二人相互掩护想要剪下江姑娘的一绺头发。”
沈砚辞问:“要头发干什么。”
韩良臻道:“小五子交代说,花月庵里有个尼姑告诉温姨娘,将憎恨之人的头发剪下一绺,拿到庵堂里让她施法,用不了七七四十九天那人便会七孔流血而亡。”
沈砚辞的眉峰微蹙,薄唇紧抿:“去把温同敏叫来。”
时间不长,温同敏就被两名锦衣卫从被窝里拖出来带进了北镇抚司,不知是吓得还是热得,他那一张黝黑的大脸上全都是汗。一见到沈砚辞,他的汗流得更凶了。
沈砚辞安静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双腿自然交叠,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他的面容清冷,眉梢眼角都透着淡漠,嘴角似乎是含着笑,但比不笑时更让人不寒而栗。
温同敏干笑了两声:“修栩,你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锦衣卫一脚给踢跪在了地上:“大人的字,也是你能叫的!”
温同敏连忙改口:“下官,下官见过指挥使大人,不知大人今天传唤小人是有何贵事?”
沈砚辞的唇角轻扬,唇边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痕迹,眉梢轻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舅舅,让温颖珊给一个太监做妾是你的主意?”
温同敏一惊,一双小眼睛此刻也睁大了不少,他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下官并不知情,颖珊早就不在家中,派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
他忽然咬牙切齿起来:“这个贱人,她母亲给她寻的正经人家不嫁,偏要给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耍弄,别让老子抓到,抓到了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沈砚辞抬了抬手,温同敏身后的两个锦衣卫立刻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按坐在他身后的一把椅子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温同敏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然后冲韩良瑧使了个眼色,便背着手走了。
韩良瑧会意,亲自拉着温同敏往诏狱里去。
北镇抚司的诏狱建在地下,由一丈多厚的巨石做壁,终年不见光明;里面阴暗潮湿、充斥着疫疠之气、还散发着犯人身体腐臭与鲜血腥臭的味道。越往里面走,温同敏的两条短腿就越不听使唤,哆哆嗦嗦不停的抖着。
来到了关押小五子的牢房口,韩良瑧说道:“小五子,你把方才交代的再与这位大人说一遍,说的详细了才有可能活命。”
牢房里面的人闷哼了一声,他光着的上身,肥胖的肚子已经被铁梳子刷得血肉模糊,鲜红的血不停的滴落下来,隐隐可见白花花的肠子。
温同敏定睛一看,吓得他差点没拉裤子里,我那个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韩良瑧拍了拍他的肩:“温大人,我在外面等你!”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温同敏才由一个锦衣卫扯着后衣领子拖了出来,一张黝黑的大脸青白交加,只与韩良瑧拱了拱手,便一言不发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