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衙的大门,赵姑娘被知春送到了相隔两条街的密云客栈,她帮着开了一间上房,又留下十两银子就离开了。
知春走后,立刻就有两个丫头闪进屋里,一个年纪略大些,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梳了妇人的发式。她打扮的干净利落,腰间别着一把短刀,瞧着手上像是有两下的样子。
另一个叫归红的小丫头只有十一二岁,长了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看人的时候两个眼珠子直愣愣的。
赵姑娘问道:“有没有人瞧见你们两个?”
年纪大的丫鬟叫归香,她打量了一圈屋中的布置才答道:“姑娘放心,奴婢二人是看着那个胖丫头走了才进来的。”
她推了归红一把:“你下去要壶茶上来。”
小丫头“啊?”了一声,愣愣的瞧着她,见她面带凶相,这才反应过来,猜想着她们这是有话要说,答应着快步出了房门。
等她出去以后,归香问道:“姑娘没见到巩公子吗?”
赵姑娘摇头:“他不在府衙,和沈大人去了海茂县,我说要留下等他,可是那个沈夫人不允,这才使了人把我送到这里。”
归香眯着眼睛,眼珠子不停的转:“那我们暂且等上一等,只是不知道老爷那边等不等得。”
赵姑娘坐在床边,左右两只手的手指不停的绞着,她咬着嘴唇半晌也不言语。
巩赵两家世代交好,父辈起就开始在一处做米粮生意。一开始两家都不富裕,于是共同出资、出力,将北地的优质米粮销往全国各地,想着能借此让两家都过上富足的日子。
起初,二人一同寻找最优质的货源,与村民耐心洽谈,只为找到品质最为上乘的大米。后来粮铺开业以后,巩云逸的父亲负责外出拓展销路,凭借着他的能说会道和诚信待人,结识了不少外地的客商;而赵姑娘的父亲则留在店内,精心管理店铺,将米粮的收货与储存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经过数十年的打拼,两人齐心协力生意蒸蒸日上,在当地小有名气,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随着财富的积累,赵姑娘的父亲心中贪欲愈发强烈,渐渐起了独吞这份产业的念头。
他不仅在账本上做了手脚,私吞货款,还将质量低劣的陈米混入上等的大米之中。
巩老爷子在外奔波数月虽然因劳累而病倒,但心中仍是欣慰又赚到了大笔的银子。可是还没待高兴几日,老顾客纷纷上门投诉,说买到了劣质大米,要求退货赔款。于是又气又怒一病不起,没过几日便撒手而去。
巩云逸当时正在准备春闱,得知消息以后便返回家乡,他没有去赵家讨要说法,而是暗中查明了真相迅速退出了与赵家合伙,同时连两家早就订下的亲事也一并退了。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赵家正暗自欣喜终于能独吞生意之时,却不想当年的恶行终是被众人知晓。米粮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但关门大吉,还反倒欠下了巨额的赔款。
虽然赵老爷并不知道这巨额赔款的幕后操纵者就是巩云逸,但仍是派了女儿赵樱霞不远而来,盼望着两人能重修旧好,毕竟巩云逸的手里可是握着大笔的银子。
越樱霞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她从小就钟情于巩云逸,早就暗暗发誓非他不嫁。两家闹翻以后,她曾以绝食来逼迫赵老爷,然而巩云逸态度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两家亲事只得做罢。
这么些年,赵家也给她相看过几门亲事,她不是闹着上吊就是绝食,赵老爷也拿她没有办法,她今年都十八了,婚事也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