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简柚柚、吕尚瑾、谭凯胜、伊芸......
根本就没有能被称为善茬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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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神经病!
谭凯胜已经充分领略到了,这帮打街机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无论在生活里多正常的一个人,只要进了街机厅整个人就完完全全会被里面的气氛同化,把一切的一切都付诸在那毫无意义的游戏上面。
还办比赛?哪怕多刷多少奥数题,多记十几位圆周率,多背几道公式,也比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要有价值的多吧?
谭凯胜一直是个矛盾到极点的家伙。
他想把一切都做好,但却不愿接受自己的失败;他想要挣回脸面,却又不愿亲自下场;他游走在灰色地带,却又不愿承认自己在和牛哥之辈同流合污。
他就是这么纠结的家伙,比起黎星,简柚柚,他可能比其他所有人都要纠结。
不过除开这些事情之外,他还有其他的麻烦需要处理......
‘不是叫你把社团课翘了吗,怎么还回来这么晚?’
“哪里能乱翘课啊,被班主任抓到要扣德育学分的,奖学金还拿不拿了?”
‘你们不公立初中吗,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
男人的声音阴沉无力。
“公立怎么了,就是因为公立事情才多,全是形式主义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不了跟老师申报一下,这奖学金得拿,德育学分得要,但这浪费时间的社团咱们就别上!’
“你要申报你自己申报去,别带上我,我可不想和那郑老头结梁子,我还是班长呢。”
‘班长怎么了?班长的时间不是时间?班长就不用学奥数了?下半年的比赛你要是拿不到奖自己看着办吧!’
“哎哟我真搞不懂你们有什么唠叨的,我又不是没学怎么就......”
‘谭凯胜!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好好好,我错了,给你们道歉了行了吧。”
‘什么态度你这是?’
“......”
‘先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听伊芸爸妈说你这几天有在学校旁边的街机厅晃悠,有这回事吗?’
“疯了吧,怎么可能?我去那种地方?真别搞笑吧?”
‘你最好安分点啊,你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去那种地方,可别怪我跟你妈把你关禁闭了。’
“我的好亲爹啊,你就别听伊芸爸妈胡诌了,好好的书记不干活天天听女儿讲些有的没的东西,你们......”
‘少瞎说话,人家叔叔阿姨也是为你俩好,能跟他们家扯上关系是我们高攀了,没有他们谁给你那么好的学习环境?没有他们谁去给校长打招呼让你们当上班长学委?没有......’
......
能高攀上他们家,能有这么个好青梅竹马,真的是我们家的荣幸啊。
谭凯胜的内心在嗤笑着。
是啊是啊,感恩,我除了感恩,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了。
‘你笑什么笑,圆周率背到多少了?现在给我背!’
那还能怎么办呢?背吧。
3.......
数字,源源不断的数字从他的口中机械地吐出。
我背下来了,然后呢?
圆周率,说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一串无限不循环小数吗,就算背下来了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别人问我,谭凯胜你有什么特长吗?我说我靠我背圆周率超牛逼,不招笑吗?
漆黑的数字,像是蝌蚪,黏糊糊的躯壳在蠕动着,混杂在一起。
被剁碎,缝合,像粘液,像血迹.....
联想到了宇宙,联想到了死亡,联想到了毁灭与新生。
meaningless,无意义。
似乎有什么想法从谭凯胜的脑中慢慢涌现出来了。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事情也是毫无意义的,比他更瞧不起的街机游戏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又或者再把目光放的宽广一些,或许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
人只要一死什么都带不走,带不走高官厚禄,带不走笨重的街机,也带不走满脑子的奥数和圆周率。
既然没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那或许,再去干一些更没有意义的事情......倒也能够算是叛逆了一把?
难得的,谭凯胜在自己幽暗闭塞的家中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