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可供使用的车马数量有限,张好古果断地下达命令,让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组成一队,选择徒步前进。拍成一字前行,一眼望去宛如一条长龙蜿蜒于道路之上。而那些配备了车马的人员,则凭借着交通工具的优势,尽可能地加快行进速度。毕竟时间紧迫,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抵达目的地。
张好古心中早有盘算,待车马率先到达指定地点之后,要迅速折返回来接应后续的大部队。为此,他对手下的人员进行了细致的分工安排。其中一部分人负责整理和携带煮饭所需的锅具与粮食,并马不停蹄地赶往工部邮政司,以便能够尽快开始煮粥工作;另一部分人则专门引领着那些步行的青壮年们,确保整个队伍的行进秩序井然有序;还有一部分人匆匆忙忙地奔向邮政司,提前做好各种接洽事宜,为后续工作的顺利开展奠定基础;再有一部分人需要在各个环节之间往返奔波,及时传递信息,保持各方面的沟通顺畅无阻;最后,还有一小部分人紧紧跟随着张好古本人,留在队伍的末尾处,负责收拢掉队的人员以及处理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不知不觉间,夜幕悄然降临,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此时,火把被陆续点亮,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映照着流民们麻木的面庞。长长的队伍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缓缓移动,仿佛一条流动的火龙,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醒目壮观。
终于,时间来到了下半夜时分,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地调度与安排,所有的人员总算是全部安顿下来了。他们全都拥挤在邮政司那并不算宽敞的地方,虽然空间有限,但好在米粥已经重新开始供应,多少能让众人缓解一下饥饿之感。
然而,此时的张好古却依旧无法得到片刻休憩。其他人或许还能够相互替换着休息一会儿,但他不行。作为负责人,张好古不仅需要继续精心安排后续事宜,更得确保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因为天一亮,这支队伍就要出发前往目的地——军户营,也就是新建的工厂所在地。据估计,从这里到达那里大约还需要整整一天的路程,而且早已有专人提前带着帐篷先行抵达那里做好接应准备工作了。
正当张好古埋头于繁忙事务之中时,突然间,一个尖锐刺耳的嗓音划破夜空传来:“皇上驾到!”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在人群中炸响。听闻此言,在场所有人,无论原本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的,无一例外地纷纷俯身跪地,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一直忙碌不停的张好古,也急忙放下手中事务,迅速跪倒在地,头深深地低垂着,表示对圣上的敬畏之情。
一时间,整个场地变得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唯有那煮粥大锅里的火焰仍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似乎在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刻的庄严肃穆。
火光中一群身着华丽铠甲、英姿飒爽的骑士们紧紧簇拥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而来。这辆马车仿佛是用金子堆砌而成,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车架则是由六匹毛色如雪般洁白的龙马拉动,它们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蹄声,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主人的尊贵与威严。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了邮政司的门前。随着车夫一声轻喝,六匹雪白龙马齐齐停下脚步,车架稳稳地停在了原地。紧接着,一名宦官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崇祯皇帝从车架上顺着梯子慢慢走下。
崇祯皇帝站定后,面对着邮政司那块高悬的门匾停住了身形。他微微眯起双眼,仔细端详着这块牌匾,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在这时,身旁的宦官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张好古何在?”
听到呼喊,跪在地上的张好古连忙叩头应道:“臣在此!”声音洪亮而又充满敬畏之情。
崇祯皇帝轻轻摆了摆手,温和地开口说道:“张爱卿,起来说话吧。”
得到皇帝的许可,张好古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然后一路小跑到崇祯皇帝跟前,再次恭敬地跪下磕头行礼:“臣张好古参见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张好古起身,并亲切地说道:“爱卿辛苦了。”
张好古谢恩之后站起身来,垂手立于一旁。此时,崇祯皇帝的目光越过张好古,落在了那些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流民身上。看到这些饱受苦难折磨的百姓,崇祯皇帝不禁心头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强忍着悲痛,声音颤抖地大声说道:“朕的子民啊,你们受苦了!都是朕不好,没有能够保护好你们,让你们遭受了这百般的委屈……”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
身处深宫之中的皇帝,一直以来都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所听闻的民间疾苦,也不过是通过大臣们的奏折和宫廷中的传闻略知一二罢了。然而,当他真正亲眼目睹那一群群凄惨无比的人们时,内心深处受到的冲击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