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春宫审讯,种种原因累在一处,太后并未起驾前往,而是稳坐于慈宁宫内等待结果。
当结果传来时,太后心底却诡异地升起一股熟悉感。
“令贵妃可醒了?”
见太后并未注意那些受罚的妃嫔,而是先关心令贵妃,福珈心中有些疑惑。
“如今还未醒来,不过太医们已诊断过,说是静心休养便好了。但……”
福珈俯身低声道:“奴婢探听到,说是令贵妃的身子需得好生调养,近几年怕是不能遇喜了。”
“无妨,令贵妃还年轻。”
说出此话时太后的脸色有些奇怪,这话好生耳熟。
观太后面色有异,福珈小心问道:“太后,舒贵人那儿可要帮上一帮。”
太后眼神中多了些讥讽:“她倒是白长了副精明模样。不必管她,哀家看她就是走的太顺畅了。”
不然怎么这般轻易就失了警惕,成了她人手中刀刃。
这爱新觉罗氏的男子都记仇的厉害,皇帝怕是也不能幸免,日后若无运气,只怕就止步于贵人了。
“什么名门贵族出来的女儿家,当真让哀家失望。”
几番筹谋,未想到竟还是先前几个争气。
经此一事,嘉嫔被废为庶人,禁足奉先殿偏殿;娴妃降为娴嫔,踢出东巡;舒嫔降为贵人,海贵人直接被打发去了圆明园。
连着撷芳殿的人都被皇帝好生发落了一通。
即便是太后也未曾想到,不过是谋害一个贵妃,竟牵扯出这些人来受责。
按说这令贵妃离那宠冠六宫尚还有段距离,皇上又是个喜好美色的,怎么就能惹来这些仇家。
东巡在即,能跟着去的正经嫔妃却不剩几个了,也不知待来日归来时,后宫又能多出哪些新人。
“皇帝可说这段时日谁来处理后宫事务?”
福珈摇了摇头:“这……奴婢并未听闻。”
哦?
太后拣起一团烟丝放入烟枪内:“吩咐厨房做碗安神汤,让恒娖代哀家去送给她皇兄。”
福珈心领神会,自是明白其中深意,可是……
“太后,还有纯妃娘娘呢。”
虽说纯妃娘娘早已失宠,可其资历深厚,膝下又有两子一女,还抚养着皇上的大阿哥。
若是被留下暂管宫务,也并非不可能啊。
太后并未动怒,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道:“哀家了解皇帝,当时他便未曾开口让纯妃留下,怕是因什么恼了纯妃。”
“令贵妃再是静心休养,也是高了纯妃一个品阶,皇帝不会让她留下的。”
何况,皇帝打心眼里便不认为纯妃能处理宫务。
加之此番金氏受罚,她膝下的两个阿哥也就止步于此,宫中仅存的三个阿哥皆是养在令贵妃与纯妃膝下。
令贵妃暂时沉寂,皇帝便不会扶持纯妃,助长气焰。
福珈了然,转身便向着厨房走去。
而太后的面容模糊于袅袅烟雾之中,观不出喜怒,看不清哀乐。
恒娖既已打定主意不再嫁人,她这个额娘总得为她谋划旁的出路。
此次要是能成,那往后有一便能有二了。
……
天光大好,万里无云,日光落在拂动的旗帜上,落在那用金银丝线织绣的图案上,让人看不住。
“公主,殿前风大,咱们回吧。各处的总管姑姑都还在慈宁宫等着您呢。”
恒娖收起不舍的目光,转身时眼神已是坚毅:“走吧。”
额娘好不容易为她争取来的机遇,她一定不能失败。
回到慈宁宫后,廊下已是站了不少宫女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