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叹了口气，“短短几年，这秦家居然就没人了。”

贾蓉这时想起刚才听秦家下人说的话，“听说秦老爷子临死前一直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说秦家如今这样，定是遭了报应。

只不过他有两个女儿，不知说的是哪一个。”

宝玉想了想，“我虽不知他家还有一个女儿，但肯定不是说先头你那位奶奶的。

我那时虽小，却也知道她在宁国府里过的好。

就连老太太都十分喜爱她。

你同她的夫妻情分，更是没得说。

只可惜她自己福薄，走得早。

这个也怨不得你。”

贾蓉虽也这么觉得，但还是觉得这话透着古怪。

不过如今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究竟是对不起哪个女儿也都不重要了。

此时的秦可卿，也就是汪卿娘也听说了秦业的死讯。

杨毅虽然平日里和秦业也没有什么往来，但毕竟都是同朝为官的，讣告还是看见了的。

他回到家中顺嘴儿提了一句，正在帮他更衣的卿娘手上顿了一下，又继续为他换好了家常的衣服。

“这个秦……，年纪也不算很大，怎地突然就没了？”

杨毅说道：“听说前阵子他唯一的儿子没了，可能是受不了打击才会如此吧。”

卿娘脸色略有些苍白，“他……他儿子才多大啊就没了？”

杨毅想了想，“好像才十几岁，听说是老来子，以前养的也很是富贵。”

说着他看了看妻子，“卿娘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脸色怎么如此不好看？”

汪卿娘勉强挤出个笑容，“不过是突然听见这么年轻的人就没了，难免有点伤感。”

杨毅摸摸她的脸，“你就是太善良才会如此。

以后还是不说这些事情给你听了，免得你听了心情不好。”

汪卿娘挽着他的胳膊说道：“不妨事，一会就好了。

咱们快些开饭吧，爷都忙了一天了。

今儿可做了你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呢。”

杨毅笑着牵起妻子的手，“你也别总顾着我，也要多做些你爱吃的才是。

我看近日好像又瘦了点呢。”

汪卿娘本来还震惊于秦钟的死讯，但是丈夫如此关心自己，她也就把这些前尘往事抛之脑后了。

秦业之死，她尚且觉得是恶有恶报，但是秦钟的死，她属实是没想到。

这个弟弟自己当年也是实打实疼爱过的，如今乍闻死讯，肯定会有些难过。

吃饭时杨毅给汪卿娘碗里盛了一勺虾仁豆腐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在家里待得太闷了？

你虽说不喜与那些官家太太们往来，但是林夫人却是你一直挂在嘴上说好的。

她九月才又得了个哥儿，虽然已经过了满月，但也可以去看看。”

汪卿娘不愿与官宦人家往来，也是怕万一有谁认出她来，再惹上麻烦。

但是林家对她的事儿是知根知底的，她也欠着林夫人一个大恩情，倒是真可以去她府上坐坐，一起说说话。

汪卿娘笑道：“那我就准备个礼物，去看看林夫人。”

看见妻子笑了，杨毅也便放了心。

成亲这几年，两人除了没有孩子，其他哪儿哪儿都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妻子心中仿佛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

如果说她真能和林夫人处的好，有个说说知心话的姐妹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