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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水河畔,武德之的家门口,张天云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阿姨,一进门就直勾勾地盯着张天云,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这胖阿姨不是武德之的老婆,张天云也不认识她。
“您好!请问武县长在家吗?我特意来拜访他的。”张天云客气地说道。
“不在家!这几天武县长都不在。”胖阿姨冷冰冰地回答,说完“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张天云愣了一下,心想这下人咋这么牛气冲天呢?他心一横,又按响了门铃。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了武县长不在家,你还按什么门铃?”胖阿姨拉开门,一脸恼怒。
“开门吧!人不在,礼也得到啊!”张天云淡淡地说。
胖阿姨鄙视地看了张天云一眼,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想升官的,看他这年纪估计也是个新人。想到这里,她翻了个白眼:
“武县长家是你家大门啊?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张天云脸色一沉,刚想开口,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霞姨,外面吵什么呢?烦死了!”
“志强,你过来看看这不讲理的人,我说武县长不在家,他非要进来……”胖阿姨嚷嚷道。
“嗯?谁这么嚣张啊?我倒要瞧瞧……呃……”
“武书记好!一年一度的拜访,我今天特意来见见武县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让我进去?”张天云赶紧说道。
他嘴角一扬,笑道:“嘿,是我来了啊!”
武志强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旁边的胖阿姨忍不住插嘴:“咋回事儿?不认识?那咱关门得了!”
“开门!”武志强半天才挤出这俩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天云,那眼神要是真能杀人,张天云估计都死好几回了。
“我爸正歇着呢,你先在客厅坐着吧!”武志强进门后,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自己“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胖阿姨瞅瞅武志强,又看看张天云,一脸茫然。
她心里犯嘀咕了,武志强这是怎么啦?
张天云坐到沙发上,把礼品往茶几上一放,被胖阿姨看得浑身不自在,便开口说:“大姐,给我倒杯茶呗!王阿姨不在吗?”
胖阿姨狐疑地瞅了张天云一眼,心想:这小子咋这么自来熟呢?
这时,楼上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缓缓走过下楼梯,穿着挺讲究,也挺得体,就是头上添了几丝白发,脸上带着点傲慢。
这不是武德之的老婆王彩云嘛!
“阿霞,咋还没去买菜呢?这都啥时候了,德之起床后还要喝姜汤呢!”王彩云边下楼边说,睡眼惺忪的,显然是刚午睡完。
她一眼扫到客厅里的张天云,愣了一下,说:
“阿霞!你咋回事儿?咋随便让人进家门了?”
她又看向张天云:“小伙子,你是哪单位的?找武县长吧?他不在!要不,你先回去吧!”
张天云刚想起身打招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旁的胖阿姨倒是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他……他是志强让进来的。”
“嗯?”王彩云眉头一皱,冲着武志强的卧房喊道:“志强!志强!你咋回事儿?不知道你爸身体不舒服吗?你……”
她喊了两声,没人答应,王彩云心里更不痛快了,再一看桌上的礼品盒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那双眼睛锐利得很,一眼就瞧出那礼物里没啥值钱的玩意儿,估摸着就是从山里头随便翻腾出来的破烂货。
心情一糟糕,她冲着张天云就嚷嚷开了:
“得嘞!你小子还是先撤吧,连带着你那堆宝贝也一并拎回去。
干工作啊,得凭真本事,走后门、拉关系这套可不吃香,咱武县长最烦的就是这个!”
张天云一听,嘿嘿一笑,心里头暗自嘀咕:我这可不是来走后门的!不过是想给武县长表表心意嘛。
但这话他可不敢明说,琢磨了一会儿,便开口回道:
“好嘞!王姨,既然武县长身子骨不爽利,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不过,这礼物嘛,还是留下吧,就是点小意思!”
“拿走!拿走!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我说让你拿走你就拿走,好像我们武家缺你这点山货似的。
要是全县的干部都拿点山货来送礼,我家岂不是要开杂货铺了!”王彩云不耐烦地摆摆手。
张天云这下可算是明白了,敢情人家不是不收礼,是嫌他的东西不上档次呢!心里头那个冤呐,一根上等山参,外加两条黄麂腿肉,怎么说也得上千块了吧,这还不够档次?
想到这儿,张天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只好拎起东西,准备脚底抹油,心中暗叹:这武家的门槛,还真不是那么好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