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农历七月十四,所有人都会去墓园祭奠他,包括妈妈。那时候没人注意我,我可以偷偷和妈妈说几句话。”
她在周家住了两年的事情,傅行深有印象。
那会儿他正好读高中,男孩子最能闹腾的年龄,跟周惊寒裴渊一伙人是同班同学,几家住的又近,时常约出来打球。
周惊寒每回出来都会带上这个妹妹。
十岁的楚归梵不似同龄小孩活泼,印象中,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怀里抱着几瓶水,替他们几个男生守着外套,默默看着他们。
少年傅行深见她太过安静,有时候会故意逗一逗她,捏捏小脸揪揪小辫子之类,偶尔还会抓毛毛虫吓唬她。
身侧的人静下来,楚归梵隐约感觉到他情绪不高,以为是自己影响了他,连忙找补:“在周家住的那两年还是有开心的时刻,那段时间大哥二哥经常带我出去玩,你有的时候也在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存在感很低。”
男人轻闭双眸,点头,“记得,还给你买过吃的。”
回想起往事,楚归梵不由得多说两句:“大哥二哥对我特别好,尤其是二哥,我知道他回到周家那几年恐怕过得比我还差,但是他还是会护着我。这大概....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周惊寒是楚归梵伯父周远山在外面的儿子,十二岁才被接回来。待在周家的六年时间里,闹过不少事,也逃过很多次,每次都会被抓回来狠狠挨一顿毒打。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惊寒忽然不折腾了,一反常态听从周远山的安排,远赴大洋彼岸求学,至今未回。
酱料调完,楚归梵倒进装了排骨的碗里,用筷子搅拌均匀,腌完的排骨要静置一段时间,不然不够入味。
傅行深静静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道:“去吃点蛋糕吧,听说不高兴的时候要吃点甜的。”
餐桌中间放着一个摔得乱七八糟的蛋糕,一男一女分坐对面,各自拿了把勺子慢吞吞吃着。
屋里灯光明亮,惯常冷清的餐桌难得有一丝温情的气氛。
“你呢?你是怎么离开的?”
楚归梵离开周家的前一年,他高中毕业,成功被国外顶尖大学录取,因此,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今晚聊到这里,倒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是裴爷爷。”
裴渊的外公裴敬先,家中世代行医,德高望重,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就算是周家那位老太太见了他也要给三分薄面。
“妈妈好长时间见不到我,得了抑郁症,后来有一天,跳楼了。”
傅行深眼皮一跳,手指不自觉用力,塑料勺子悄然弯曲。
楚归梵眼眶湿润,“还好是二楼,没有大碍。这件事情惊动了裴爷爷,他亲自去周家把我领回去的。”
那杯放在桌上一直没人动的奶茶忽然被男人拿过去,插上吸管喝了口,他皱眉,“太甜。”
葡萄果肉混着掺了芝士奶盖的果汁,甜得发苦。
这么一打岔,楚归梵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杯奶茶本来是冰沙,现在都化成水了,哥哥你别喝了吧。”
傅行深放下奶茶,“行,下次重新给我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