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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向虚无而行

陈明宇站在熟悉的裂痕边缘,紫色的大地向四周延伸,仿佛一场无法休止的噩梦。他的目光悠远地凝视着裂痕深处,那光芒如同天穹裂开的嘴,滴落着无法理解的能量。每一次的循环,他总是站在这里,听着老马和Sarah的呼喊,感受着脚下静谧却不安的大地。可这一刻,陈明宇的内心已然平静了许多。

他不再追问身边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也不再纠结自己是否不过是一个“工具”。答案如何,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没有人会知道真相,”他回想起观察者的话,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而且这真相,也或许根本不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得前行。他无法停下。

无论真相是否存在,无论所有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还有未完成的旅途。他也无从得知,这到底是他的执念,还是某种注定的命运——他只能不断地走下去。

“陈小子!”老马的声音比之前更为急促,这个熟悉的面孔粗暴地挥动着手臂,他走了过来,用手一把拍上陈明宇的肩膀,“发什么呆!裂痕快要失控了!你还想在这里发愣多久?!”

这触碰是沉甸甸的,带着老马特有的粗犷真切。但陈明宇没有回应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挣开这只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老马,看着对方嘴唇一张一合,声音焦急,满脸倔强。

“真有意思。”陈明宇心里叹息,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嘲弄。他明白,不管老马表现得多么真实,这一幕终究只是循环的开始。他甚至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在老马转身不久后,Sarah快步跟上来,她依旧是那种镇定又带着关切的神情,温柔的目光牢牢注视着他。

“明宇,你还好吗?”她问道,声音一如往常,像轻柔的水流。

陈明宇看着她的脸庞,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记得之前无数次循环中,这些话这些表情都曾在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出现过——她永远是他的伙伴,永远会给他出路,给他希望。可这一切背后,到底是为了让他继续行动,还是仅仅为了让循环维持的某种动力?

**“或许都没关系了。”**陈明宇暗想着。最终,他没有再追问那些虚无的事情。他不仅疲惫,更明白一种事实——无论追问多少次,他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重复之中,继续前行。

“别说话了,”陈明宇突然说道,打断了Sarah准备劝慰的话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但又透着一种无可争辩的决绝,“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Sarah的眼中浮现出短暂的茫然,但她很快点头。

“好。”她轻轻应了一声,后退了两步,站在了他的身侧,目光始终注视着裂痕的方向。

陈明宇踩着紫色的大地,凭着记忆里的步骤,缓缓向裂痕深渊靠近。不远处的老马还在骂骂咧咧地鼓励着几句,却没有跟随上来,而是绕到了另一侧进行所谓的“裂痕封堵”。这一切陈明宇都熟悉——不需要往后看,他知道发生的一切都与之前的循环别无二致。

但这次,他有自己的计划。

“如果每一个循环都逼着我走向裂痕解决问题,那这一次,我想尝试别的。”陈明宇暗自决定。他没有按照裂痕封堵的常规路线前行,而是沿着裂痕的边缘,一路向更深处延伸。

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裂痕不规则的闪光如同利刃每一刻都在切割着周围的空间。陈明宇的心跳逐渐加快,但他压住了自己的恐惧。裂痕之外的未知让人害怕——可这种未知或许正是唯一还未触及的道路。

就在裂痕的边缘,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片漆黑的区域,裂痕扭曲的紫光照不到这里,像是某种真正意义上的深渊,吞噬了一切光芒与意义。脚下的地面也没有延伸到这里,这片虚空仿佛是裂痕的尽头,而他却站在了眼眶的边缘,注视着那黑暗。

耳边,Sarah的声音传了过来:“明宇,小心!你不能靠那么近!”

老马也大声叫着:“你想干什么!那地方不是裂痕主力的区域,再走下去,你会被吞掉的!”

陈明宇没有回头。他站在深渊的边缘,目光牢牢地盯着那漆黑一片。

“或许,我就是想被吞掉……”

他踏出了脚下的最后一步。

当陈明宇迈开脚步,身体立即失去了支撑。他感到整个人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拉扯进去,随之而来的不是坠落的速度,而是一种彻底的脱离。在这一片虚无中,他的感官全部消失了。

他无法呼吸,身体也不存在重量。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甚至无法感知自己是谁。他被抹去了,像一个被扯掉灵魂和意识的机器,仅剩一个模糊的**“存在”**。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停留在此时,耳边突然再次响起那熟悉、低沉的声音:

“陈明宇……你迈出了这一步。”

“……又是你。”他意识深处产生了回应,“为什么?”

声音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悠悠浮现:

“你必须前行。”

“这究竟通向哪里?!”陈明宇近乎愤怒地喊道,但又好似无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案。

声音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却带着某种规律性不断流动的力量:“没有人知道答案,陈明宇。你也不会知道。答案既不存在,也永不可得。”

“四周的一切存在于彼此之间,我们在无限循环中运作,你所见的裂痕,所经历的‘任务’与‘使命’,只是规则碎片间的运行。你是谁,或谁创造你,都与最后的真理无关。你只需知道一点:继续前行,直到规则不复存在……如果那一天,会到来。”

当陈明宇的意识再度聚焦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彻底消亡。他的四周再次出现了“现实”的元素——裂痕的光芒和紫色的天际重回视野。Sarah和老马的身影远远伫立,他们的话语混杂在裂痕的震颤声中,让人几乎听不清。

陈明宇知道,他又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触及了什么新领域,还是这一切不过是裂痕设计中更深的一环。但他明白,他必须继续。

“无论是否有终点,我都走下去。”他低声喃喃,迈开脚步。

或许,他永远无法得知真相。或许,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一个终极的目的。但陈明宇仍决定行走,因为前行,或许已经是他唯一的答案。

陈明宇重新行走在裂痕的紫色大地上。那片熟悉的荒原与耳边回荡的风声,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无论他如何尝试逃离、突破循环的边界,他终究还是站回了曾经无数次站过的地方。

但这一次,一切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天空中的裂痕依旧存在,如一条贯穿时空的伤口,吞吐着扭曲而刺眼的光芒。Sarah和老马站在不远处的旧位置,朝着他喊着那些熟悉无比的台词,但这一次,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份模糊感,就仿佛陈明宇刻意拉远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的存在渐渐失去清晰的边缘。

“这一次,该做点什么不一样的。”陈明宇在心里默默说道。他深知返回起点是无法避免的宿命,但或许,这片裂痕的世界中,还有一些未被探索的东西。

陈明宇静静地回忆实验室、裂痕、老马和Sarah,还有每一次循环中出现的那些细枝末节。他无数次在这些碎片中试图找出某种规律,想要拼凑出更大的图景。但直到刚才,他坠入裂痕深渊时,那观察者所说的话让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领悟。

“裂痕是规则的崩塌……裂痕存在于我之中。”

这句话在陈明宇脑海中回荡了许久。他之前选择了向裂痕的外部深渊靠近,尝试冲破虚无,却发现这一切没有尽头。那么,如果裂痕的终点并不在它“外部”的深渊?如果那个终点,或者说真相,其实是藏在这片大地的内部?

他看了看远方的裂痕中心,那是他们每次行动的焦点。每次,Sarah、老马和他都会聚集在那里,尝试封堵裂痕,阻止其扩散,但那也从未改变过任何事情。或许,真正的方向,不是封堵,而是向更深处。

“不是超越,而是进入……”

这是陈明宇得到的唯一线索。

这一切的意义,也许并不在于逃脱,而是去直面裂痕的核心。

“明宇,我们得开始行动了!”Sarah此时朝他喊道,她的语气依旧带着温柔与责任,但这声音,像是某种永恒回声中的一部分。

老马接应道:“快点!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冲击已经开始了——这一次我们还有机会!”

这两人的呼喊充满了急迫与关切,就像之前的每一千次循环一样。然而这一次,陈明宇没有急着配合,而是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他目光如雪,冰冷而锐利。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老马,Sarah……这一次,我有不同的目标。”

老马皱起眉头,迈步朝陈明宇靠近,嘴里骂骂咧咧:“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有什么不同?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裂痕彻底吞噬?!”

Sarah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复杂,却终究化为那熟悉的平静:“明宇,你是不是又在被某些东西影响?这些念头可能会毁掉你。合作才是关键,而不是和裂痕对抗……”

陈明宇并没有解释太多。他不会试图说服任何人——或者更确切地说,他知道,没有说服的必要。这一切,无非是循环中的“幻影”。他做出了决定,这就够了。

他低声说:“你们继续按照计划去封堵裂痕吧。我会去另外一个地方……或许是裂痕从未显露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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